王杏瓊聞言撇了撇嘴。
她看向不遠處的池依依,心中竟然頭一次有了和池雅瑩不
同的想法。
那就是…努力個屁!
池依依也沒有在努力啊!在王杏瓊的眼裡,池依依唯一在做的事情,就是做好她自己。喜歡笑就笑,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不想做什麼就張開口大聲抱怨。
可無論是蕭潤寧還是諾布,都喜歡真實的池依依。
不像她們,假裝溫婉,假裝善良,將自己的人生過得如同赤腳追逐駟馬少女般的辛苦。
當然,介於長期被親媽壓迫,王杏瓊並沒有將這個想法說出口,而是將其深藏心底。
忽然,池雅瑩聽見山道上傳來行走動靜,趕緊拉著王杏瓊一起,將身體藏進灌木叢裡。
母女倆通過若隱若現的葉縫往外看,先是看到了一道鋼鐵暗色的影子,離得近了才聽到輪子碾過落葉時發出的哢嚓哢嚓響聲。
“少爺。”小張推得臉都紅了:“咱們又不騎馬,乾嘛要上山啊?”
“我看看風景。”
即使是上山,蕭潤寧也依舊如同玉製美人一般,麵不紅心不跳——當然啊!因為他坐在輪椅上,全靠小張一人推著一車一人往山上走。
張德華:如果沒有我,這個家就散了。
小張司機累得臉都紅了,喘得如同一頭老牛。
從沒有過如此時候,小張竟然會那麼羨慕一個殘疾人,特彆少爺這種有錢有權的殘疾人,好不容易爬個山,費得也是下人。
按照蕭潤寧的說話,他讓小張推自己上來是想看看山頂上的風景,可是他們在半山腰,就碰到牽著馬從山上下來的池依依、諾布兩人。
剛剛還一直催促小張走快點、走開點的蕭潤寧,立刻就不催了。
小張也終於得到休息的時間。
池依依看到蕭潤寧後有些吃驚,她將馬韁繩塞到諾布手裡,跑到蕭潤寧的身後接替小張推輪椅的工作:“你怎麼跑到山上了,如果又順著山路往下滑怎麼辦?”
“隻要你不放手。”蕭潤寧輕聲回複,語氣溫柔。
兩人在說著他們之間的回憶,曖昧空氣自成一體,這是初來乍到的諾布無法插入的氛圍。
諾布剛準備說些什麼,卻被小張司機一個俯衝給擋住了,將他連拉帶哄地越拉越遠。
“諾布。”小張司機將諾布能看到池依依和蕭潤寧的視野,擋得嚴嚴實實,邊說邊拽:“我之前從來沒有騎過馬,你能不能教我一下呀?”
“可是…”諾布不想和池依依分開。
“我們不是朋友嗎,怎麼教我騎個馬你就不願意了?”小張司機說這話的時候還緊張呢,生怕諾布因此生氣將他的十萬塊錢收回去。
還好諾布性格單純。
他隻當小張是真心實意想學騎馬,於是跟著對方順著山路往下走,再加上小張故意繞路,沒多會功夫兩人就消失在蜿蜒的山道儘頭,將單獨的空間留給池依依、蕭潤寧兩人。
池依依想推蕭潤寧回去,蕭潤寧卻搖搖頭,表示可以自己走。
“上山下山而已,對我來說是小事。”蕭潤寧安撫道。
也幸好小張司機不在,不然他看到肯定傷心死了,大罵蕭潤寧重色輕友,雙標!
池依依沒事可乾,乾脆走在蕭潤寧的身邊,給他展示諾布送給自己的純銀耳飾:“你看,這是諾布送給我的家鄉特產,太好看了。”
蕭潤寧一轉頭,差點被水頭超足的紅寶石閃瞎眼了。
這居然是家鄉特產…
什麼家鄉,金川嗎?
當然,坦白這種損己隻利情敵的事情,蕭潤寧是肯定不會做的,於是他默默收回視線,語氣幽怨地說了一句:“還好。”
“隻是還好嗎,我覺得好好看呀?”
池依依故意搖晃腦袋,發出叮鈴鈴的清脆聲音。
她試圖讓蕭潤寧發現首飾的好,卻不知道這個男人正處於“嫉妒三階段”的第一階段,那就是:假裝不在意。
蕭潤寧凝視著凹凸不平的地麵,說:“嗯,它配不上你。”
“這樣啊…好可惜啊。”池依依的心情沒有因此被打落,反而樂嗬嗬地說起另一件事:“我還打算周末戴著它,和諾布出去玩呢。”
話音剛落,蕭潤寧的輪椅猛然刹停。
他的手指暗暗發力,深陷進皮質海綿的扶手裡,隻有這樣才能竭力控製住臉上的表情,蕭潤寧側目看向池依依,眼神裡都有著一股子黝黑的哀怨:“周末出去玩?”
“對啊!”池依依沒發現蕭潤寧跌宕起伏的心情,如實坦白:“諾布初來乍到,想去逛逛。剛好我來到京圈那麼久從沒出去玩過,兩人可以搭個夥。”
這個理由很正常,也不曖昧,可是落在蕭潤寧耳中卻是——
今天他們搭夥出去玩。
明天他們就敢搭夥過日子!
今天諾布送耳飾。
明天就敢送戒指!
…
不行!
蕭潤寧的拳頭猛然收緊。
這才過了幾秒鐘啊,他的“嫉妒三階段”就已經從“假裝不在意”進化成“在意”了。
蕭潤寧看向池依依,一本正經地說:“你沒看黃曆吧,這周末會出現十年一度的厄運,所有人都應該在家裡,不然會被冤鬼纏身…”
與此同時——
張德華為了學馬摔了四五十跤,差點就跟他的少爺一樣變成殘疾人了。
這就算了,畢竟一切都是為了少爺的幸福。
可是當小張捉摸著時間差不多,該下山的時候,卻忽然發現自己竟然找不到下山的路。他哭喪著臉,牽著一匹桀驁不馴甚至不給他坐上來的馬,在山裡晃來晃去。
“少爺,諾布,池依依,你們在哪裡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