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匡晟猛地拍打桌麵,發出憤怒的巨響。
“太過分了!李英奇是被西化思想洗腦,乾的就不是正常人乾得出的事情。”
阿香被眾人迎到沙發中間坐下,幾次深呼吸後才勉強平複情緒,道出來找池依依的目的:“剛剛我去樓下曬被子,回來的時候聽見家中有人聲,再仔細聽,竟然是丈夫和胡佳小姐,兩人在房間裡嘻嘻笑笑,說…說…”
阿香閉上眼睛,用儘全力才能說出:“他要休我。”
“竟然不是離婚!”何匡晟驚詫。
李老師的絕情令人生畏。
外人如此,更何況當事人?
阿香從聽見“休書”二字後,就慌不可耐地逃走,哪怕坐在安全得地方也害怕得顫抖:“我出身粵西王家,被休的結局隻有一個,那就是貞節牌坊。”
粵西沒有上海經濟發達,社會風氣還停留封建老舊的階段,鄉下地方哪有離婚的概念,被休回家的女子要麼是進佛堂,要麼是梳起辮子、終身不嫁,為前夫守貞。
阿香如今芳齡二十,往後還有六十年好活,卻被一段包辦婚姻束縛住了。
聯想至此,就連當中閱曆尚淺、還沒接觸過婚配的沈澗睿也生氣了,怒拍桌麵惱怒道:“真希望這個人渣得到報應!”
眾人為阿香聲討渣男,一轉頭,卻發現池依依默不作聲走到門邊,站在撥號電話前。
“呃,依依,你在乾什麼?”葉枝詫異。
“當然是報警啊!”池依依的反應理所當然。
報警?
眾人不解。
池依依沒有著急解釋。
她拿起電話,撥通服務站,又轉接到上海市長寧分局的警察局。
“你好,我這邊要報案。”池依依用最童叟無欺的聲音,說著最離譜的事情:“這裡是聖瑪麗亞中學旁的公寓,我發現有一對男女闖空門,在彆人家裡聚眾淫…/亂。”
…
闖空門。
聚眾淫…/亂?
池依依突然的報案,令現場陷入一片難以言喻的沉默。
就連阿香都忘記自己還在哭了,結結巴巴地說:“那裡是李老師的家,女孩是胡佳小姐,明明都是認識的人,怎麼會是闖空門呢?還有聚眾…聚眾…”
阿香說不出來這個詞。
對此,池依依的反應十分無辜:“我們不知道隔壁是誰啊,也不認識李老師和胡佳小姐。”
“怎麼會不知道呢,我們不是在咖啡廳…”
葉枝剛想反駁,忽然意識到池依依此舉用意。
——李老師和胡小姐並不知道她們在咖啡廳偷聽到她們的計劃,說是不認識無可厚非,再加上李老師常年不回家,乍一聽隔壁有陌生的**聲,可不就是闖空門和聚眾那啥嗎?
意識到這點後,葉枝興奮地攬過池依依:“依依,你是一個天才!”
“啊,這不是理所當然的嗎?”
池依依沒明白葉枝為什麼誇她:“既然要離婚,首要任務當然要捉對方的痛處。”
眾人恍然大悟。
與此同時,眾人忽然發現池依依笨拙表象下暗藏的聰慧,因為不管是接受過西式教育,還是傳統私塾的人,都無法第一時間想到的報警。
池依依卻能第一時間敏銳察覺到,報警是很好的解決辦法。
“真聰明。你可能適合法律學科。”何匡晟摸著依依的腦袋誇獎道,大概是法律之類的,感覺很適合池依依。
“啊?”
池依依哪能想到,她不過是按照現代人的思維行動,竟然還會被誇!
不愧是民國,就是接納程度高!池依依心裡暗暗評價。
如今的上海長寧街是法國人當警察,規章製度齊全,再加上這裡是中法合辦的聖瑪麗亞,所以沒多久就有黑色警車趕到,從上麵下來四五個人高馬大的阿三,直朝李先生居所奔去。
隻聽見門外一陣皮靴踩門檻的聲音響起,沒多久,一聲淒厲的男聲慘叫突兀爆發。
“啊!”
“你們在乾什麼!我是這裡的先生。”
李老師先用中文說了一遍,又用英文複述一遍,卻還是以光膀子的形象被捉出來了——高傲的法國警察哪聽得懂中文和英文呢?
連同漂亮的胡佳小姐也被一並拎出來,好在身上衣服完整,還有一塊帕子遮臉。
兩人罵罵咧咧被帶上警車,聞聲而來的記者快門閃光聲沒聽過,恕不知樓上某房間裡,一大幫人圍在窗前旁觀此景,笑得不能自己。
“痛快!”
“經曆這出,李老師的名聲恐怕堪憂…”
“這算什麼,過去婚內出軌的男女都是要沉塘的…”
大家都在笑,就連阿香也忍不住笑出來,對離婚的恐懼似乎也消散了一些。
池依依看著阿香,難得認真地說:“這下,你可以提離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