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校裡的風言風語傳得更盛,大家都想看笑話。
隻不過沒想到溫立崇這麼快就決定要再婚了,日子還是選的他的女兒溫菱生日那天,可能他壓根就忘記了,真是夠諷刺的。
曾經她的出生,也是帶著父母滿滿當當的愛而來的。
溫菱記得以前有一本家庭相冊,翻開第一頁,貼著她出生時一家的合照,旁邊寫的是,在這一年的秋天,菱菱來到我們的身邊,希望我們的菱菱,和小小的菱角一樣,外觀婉軟,中稻玉冰,葦渡淩波,囊錐脫穎。
後來這本相冊被溫立崇撕得粉碎, "家都沒有了,還要這種東西做什麼?鬨笑話嗎?"
其實溫菱的家早就散了,沒有鬨的什麼不堪,隻留下裴琳冷冷的一句: “我就一句話,我要去北京了,你跟不跟我來?"
還有溫立崇的指責, "一定是因為我很失敗,所以你媽不要我,連你也不要我。"溫菱誰也不想跟。
有人輕輕拍了拍她肩膀,溫菱轉過頭,對上程敘的眼。他做了口型: "走了?"日頭正大,司徒陽跑遠了,司徒悅笑嘻嘻拿著棉花糖在啃。溫菱嗯了聲,手機又響了。她說了句不好意思,側過臉,背著程敘接了電話。
外婆何容在養老院,還沒忘記給她打電話,接通了就迫不及待說: "我的好因因,生日快樂。""外婆……"
溫菱有點哽咽,又瞥了一眼程敘,走開兩步接電話去了。
老人家嗓門大,加上她用的老人機,溫菱不知道程敘有沒有聽見外婆說的。她低著頭,悄悄觀察程敘的動向,見他沒有什麼異樣,這才放心接電話。
對於不熟悉的人,溫菱有很大的戒心。她不想讓人
知道太多,更懶得解釋。
外婆旁邊都是嘻嘻哈哈的歡鬨聲,早幾年裴琳給辦了養老院手續,把人放在那兒,她就樂得清閒在那住下。
“囡囡今天吃好吃的了嗎?要吃蛋糕,還有雞蛋麵。”
溫菱小時候生日,外婆就老給她煮雞蛋麵,還要她不能把麵咬斷,溫菱個子小,用筷子夾沒夾完,外婆笑著說要搬把梯子來給我們囡囡搭上去,一輩子長長壽壽、安安穩穩的。
溫菱用手背抹一把臉: “吃了,好甜的。”“吃了就好,吃了就好。”
溫菱又問了幾句外婆在養老院的生活。
“我這把老骨頭啊,好著呢。”何容樂嗬嗬地, "再過幾年你生了娃,我還要給你帶孩子的,你可彆不信。"
“我不結婚,等老了我就搬去養老院陪你。”"哎呀,你這孩子,可真是……"溫菱頓了頓,忽而叫她: "外婆,今天我爸他打給我了,他又要結婚了。"
她在又字那加重了音,原以為他記得她的生日的,沒想到是自己多想了。原以為自己不會太在意的,結果還是難過了。
外婆擺擺手: “囡囪,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隨他們去吧。可勁折騰去,等折騰不動了就好了。"
這事何容也評價過,都是大人們不好,一個說是教書育人,又在學校鬨出醜聞,另外一個另覓高枝,搞得滿城風雨,風言風語整得孩子抬不起頭來,差點沒搞出心理陰影。
對於這些,溫菱一直沒做出什麼反應來,淡定從容得叫人擔心,其實在心裡頭藏著掖著更不好,外婆也勸導過,都無濟於事。
打完電話,溫菱默然地走過去,加入程敘他們。她不想一個人孤零零地在樂園,太過紮眼。可他們幾個具體說了什麼、玩了什麼,她沒仔細去聽,隻一味跟著。很快玩到夕陽西下,程敘駕車載著幾人回去。其間經過一家很有名的烘焙私房,他盯著溫菱說: “給兩個小孩買點麵包,你們先在車上等
著。"
沒想到這一去就等了好久,司徒悅趴在車窗邊打了個哈欠: "小舅舅買個麵包,買好久啊……"程敘在店裡挑了好久,又低頭寫了張小卡片,這才拎著大包小包回來。他把一個精美的蛋糕盒子放在車後箱,被司徒悅看見了。
br />"小舅舅買了什麼味道的蛋糕?我想吃栗子蛋糕。"
程敘說: “那是買給溫老師的。”說完,眼風淡淡朝她那兒一掃, "等會你記得帶回去。"溫菱還想推辭。
他解釋道:“就當是第一次見麵,送你的見麵禮吧。”溫菱想,他肯定是聽到自己和外婆的對話了。"不開心的時候要吃點甜的。"司徒悅又歪著頭: "誰不開心了?"程敘把話題引開了。
溫菱彆過臉,突然覺得這樣吵吵鬨鬨的也不賴,起碼不會冷冷清清。她拿著程敘送的精美蛋糕盒子,想地鐵轉公交,剛走到公交站,就看見邵南澤長腿一伸,從摩托
車上下來。
"發信息給你,沒看見?"
邵南澤的目光從她身上,又落在她提著的蛋糕盒子上。驟然看見他,溫菱有些恍惚,懵懂搖頭,又揮了揮手機上的黑屏: “出去太久,沒電了。”
天氣微涼,邵南澤在黑色T恤外套了一件長衫,衣領翻飛,袖口還折起來一些。他應該找了她挺久。溫菱仰著頭: "你發了什麼給我,有急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