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柯哪裡會不知道這些事,不過戰戰兢兢開著車,其餘的一概不理。
歐誌銘悶哼了聲: “學習忙也得回去看看,要是覺得吃力,學院裡頭保不齊能給你打聲招呼。”“不必了。”溫菱挺直了腰杆, “我自己可以。”
眼看著車子漸次駛入商業中心的星級大酒店。歐誌銘頓了頓: “你/媽在裡頭等你,晚上一起吃頓飯。"
難怪這麼快就能找到她,原來他們一早來了A大。
什麼吃飯,保不齊又要吵,溫菱彆過臉: “我還有事,就不去了。”"你/媽說,你不同意她把孩子生出來,有這麼回事嗎?"這哪裡是疑問,明明就是質問。歐誌銘輕飄飄一句,溫菱汗毛都豎起來。
"我……"
她不知該怎麼說,話到嘴邊,又吞吞吐吐。
“我跟她說孩子不懂事,讓她彆往心裡去,你說對嗎?”歐誌銘不虧是商海裡沉浮的商業巨鱷,溫菱冷汗都要下來了。"行了,等會進去,向她道歉,讓她心裡好受些。"
/>溫菱抿著唇,努力讓自己發出聲音: “我不是孩子,我已經是成年人了。”"菱菱,成年人要為自己的話負責任的,一味犯倔,沒有好處。"歐誌銘眼裡,精光畢現。
要不是為著裴琳,他還犯不上為了個半大孩子操心。溫菱眨了眨眼,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模樣。“我改不了。”
歐誌銘聳肩,很是失望的樣子,這孩子太不上道了,油鹽不進。看來是談判失敗,溫菱揚著聲: “柯叔,麻煩停下車。”
老柯自然是不會聽她的,他隻聽歐誌銘指揮。歐誌銘擺擺手,沉聲: "算了,老柯,讓她下車。"
強扭的瓜不甜,他這次來,也不是全然想讓溫菱道歉的,擺個姿態哄哄裴琳,讓她知道自己把她的事放在心上也就行了。
她們兩母女的事,他也不想多摻和,點到為止。
溫菱順勢下車,把車門關上,想了想,還是說: “歐叔叔,請你讓我媽多保重身體。”歐誌銘冷笑: “我不是傳聲筒。”
車子行進了幾米,忽而停下。車窗降下來,溫菱的巧克力蛋糕盒被拋出窗外。重重的一聲,砰地掉在地上。她沒有給歐誌銘好臉色,他自然不會給她好臉。
等車子走遠了,溫菱慢慢走過去,俯身撿起盒子。
蛋糕已經被摔得不能看了,巧克力醬四溢開,裡頭的配料橫七豎八的,連帶著心情也一並跌入穀底。
她也不知道為什麼和裴琳的關係就處成了這樣水火不容的境地,本來靠著歐誌銘討生活,溫菱人在屋簷下,應該多低低頭的,隻是她的脊梁骨不讓,頭高高仰著,於是就這麼僵持著,誰也不讓著誰。
溫菱吸了吸鼻子,掐著自己手心,終究是沒掉眼淚。
她沿著商業中心的小徑走,在一個無人的垃圾桶裡把蛋糕盒丟了,手機忽而喻嗡震動了下。孫萌萌的語音嗖然而至。
"菱菱,快來體育廣場,今晚有活動,這裡好多人啊!"
聖誕節前,各大社團都卯足勁在運動場上迎新招新,擴展影響力。大學生們仿佛傾巢而出,全都到了運動場上鬥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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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好不容易會和,孫萌萌指著場地中心,激動道: “快看,學校街舞隊的!”幾個男大學生正在場上鬥舞。
他們穿著灰色運動褲,舞到激動時,衣訣翻飛,時不時地露出道勁有力的腰肢和粗壯的手臂,隨後女生們上場,音樂聲鼓點更密集,眼前隻有翻飛的裙擺,曼妙的腰肢。
底下的同學們歡呼雀躍,尖叫連連。“安可,安可!”“再來一曲!”
氣氛被烘托到最熱烈時,圍觀的同學也被拉上去跳。
孫萌萌是最先響應的,來自大西北的妹子又豪爽又彪悍,呼啦一下就上去了,又是轉脖子又是扭腰,跳得和扭秧歌差不多,下麵的人還是很給麵子地歡呼打氣。
不管跳得好不好,能上場就已經有莫大勇氣。孫萌萌在場地中心呼喚好友: "菱菱,菱菱,你也來啊!"
溫菱本來是不愛出風頭的,但今天不一樣,心裡鉚了太多勁兒,無處發泄。
被孫萌萌一勾,她就上去了。頭發本來用皮筋綁著的,覺得累贅,也跟著披散下來。頭發猶如瀑布一樣垂下來,腳尖著地,眼睛閉著,輕輕點著拍子。
裴琳是舞蹈演員,溫菱從小耳濡目染,也有點舞蹈天分,一旦跟上了拍子,就任由四肢舞動。她穿著長牛仔褲,T恤一角綁起來,露出纖細的腰肢,隨著鼓點大幅度擺動。大開大合的hiphop舞後,音樂換了,變成了難度和自由度更高的jazz。
鼓點和節奏的變化,使一些生手退了下來,場地上零星剩下幾個舞蹈隊的,溫菱站在邊上,絲毫不受影響。
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腦海裡猶如卷起風暴,隻想著把不快通通釋放。而這種投入感又淋漓儘致地展現了她的舞蹈天賦,沒一會就把其他人都給比了下去。
底下眾人的喝彩聲一浪高過一浪,手機屏幕上全是溫菱的身影。身段爆發力足,帶著一點不經意的灑脫,清純又嫵媚,混合之下多出一些莫名的曼妙吸引。
一曲既了,孫萌萌在下麵瘋狂尖叫: “菱菱,你好棒啊!”
溫菱大汗淋漓,懵懂地走下來,仿佛連指尖的最後一絲力氣都耗儘。她不知道自己跳了多久,隻知道很放鬆
舞蹈隊的人衝過來,紛紛向她拋出橄欖枝。溫菱拉著孫萌萌落荒而逃。
她不知道的是,今天的這小
小插曲,居然在網上掀起了一場風暴。
沒幾天,A大的表白牆被刷爆,不計其數的人撈平安夜在運動場跳舞的女孩子。【急急,那天紮著T恤在操場上跳舞的是哪個係的?】【網上看到學校有個小姐姐的舞蹈,可以認識一下嗎?】
這種湊熱鬨的事,杜律明當然不閒著。他把視頻拿出來看,沒多會就被旁邊的邵南澤給搶了去。杜律明嚷著: "哎,我還沒看完呢。"這人自己沒手機嗎,搶什麼搶。
看著視頻裡翩翩熱舞的人,邵南澤沉吟片刻,額頭突突跳著。杜律明: “跳得不錯吧?真看不出來啊……”邵南澤眸色漸沉,食指在桌子上無規律地敲擊,明顯不淡定了。
那種感覺像是,自己一直想藏起來的珍寶,有一天卻被其他人發現了皎潔光澤。太蠱了。
像有一把火,不明不暗地拱著,漸次地、無聲無息地燒起來,劈裡啪啦,愈燒愈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