骷髏接過雞骨架,試探性地咬了一口。
三個人類緊張兮兮地盯著它。
被咬下來的骨頭不幸地重複了之前雞腿肉的宿命。
骷髏沉默地垂下了頭蓋骨。
燕沁忍不住給它打氣,“小白,骨頭架子也要有誌向的,說不定你努力修煉就修出人形來呢!”
玄鶴附和道:“對,還能修出個腦子來,不用這麼笨兮兮的。”
燕沁瞪了玄鶴一眼。
玄獨岸疑惑道:“小白?”
“對,小白,這是我給它起的名字。”燕沁一臉驕傲道。
玄鶴摸了摸下巴,沉思道:“不過好像隻狗的名字啊。”
骷髏歪腦袋,似乎不太明白什麼是狗。
燕沁不屑與小屁孩爭論,伸手捏了捏小白的骨指,道:“咱換隻手牽成不?你都快把我這隻手捏麻了。”
骷髏不為所動。
“唉。”燕沁心累地站起身來,順帶著將骷髏也帶起來,對玄獨岸道:“繼續趕路吧,我估計咱們會遇到同樣進入秘境的修士,你們……”
燕沁欲言又止,最後還是說道:“注意看著點,安全第一。”
言儘於此,玄獨岸目光沉沉地看著他,緩緩道:“好。”
“啊?什麼意思?”玄鶴不解道:“你們在說什麼?”
“閉嘴吵死了。”燕沁一巴掌糊在他的臉上將人向後彆了彆,“你倆跟在我和小白身後,碰上人彆亂說話。”
“嘁,小爺可不是隨隨便便就說話的人。”玄鶴抱著胳膊擺出一個自以為很瀟灑的姿勢。
燕沁不忍直視,牽著小白就走。
路上遇到了一撥全是女子的隊伍,這些女修士皆是身著緋色衣裙,眉心著花鈿,長發飄然宛若仙子下凡,隨便哪個拎出來都是明媚動人。
玄鶴盯著看了一會,又將目光落到燕沁身上,嫌棄道:“你瞧瞧人家,那才是女修士該有的樣子,嘖嘖。”
燕沁暗搓搓地磨了磨牙,皮笑肉不笑道:“哦,是麼?”
玄鶴咽了咽口水,色厲內荏道:“怎麼,我說句實話都不行了嗎?”
“行,怎麼不行。”燕沁挑挑眉,意味深長道:“沒想到少爺您小小年紀……嘖嘖。”
玄鶴愣了一會才咂摸出燕沁的話,頓時惱羞成怒,臉上浮現一層薄紅,“你、你彆亂說!我隻是覺得人家比你好看。”
“哦——”燕沁拉長聲音道:“我也沒說彆的呀。”
玄鶴氣得直跳腳,卻拿燕沁沒有辦法,隻能生生咽下這口氣,準備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殊不知接下來的許多個十年,他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被燕沁氣得跳腳,然後打碎了牙往肚子裡吞。
此時的小少爺沉浸在日後報仇雪恨的美妙幻想中,卻突然被玄獨岸捂住了嘴。
玄鶴剛要反抗,便聽玄獨岸沉聲道:“玄之澤。”
玄鶴瞪大了眼睛,渾身抖了抖,閉嘴沉默了。
玄獨岸心疼地摸了摸他的頭,然後拉著玄鶴躲進了燕沁拿出的破布之中。
這塊破布似乎有隱匿氣息的功能,這等寶貝便是鶴瀨宗都沒有,燕沁這種一看就很窮的人是從哪裡得來的?
玄獨岸壓下心底的疑問,捂住了玄鶴的嘴,結果卻被他狠狠地咬了一口。
玄獨岸吃痛,卻沒將手收回來,反倒是衝他彎了彎嘴角。
玄鶴沒能達成氣人的目的,訕訕地鬆了口,鬱悶地蹲在破布裡麵不說話。
“這是?”玄之澤有些驚訝地看著和燕沁肩並肩手拉手的骷髏。
“哦,這是我新收的寵物。”燕沁隨口胡謅,索性玄之澤也不關心這個。
“自打上次鶴唳鎮一彆,與道友許久未見了。”玄之澤微笑道。
燕沁十分不走心地同玄之澤虛與委蛇,燕式假笑道:“玄兄也好久不見啊。”
玄之澤笑道:“你也來秘境了,上次沒能一起喝茶著實讓我遺憾呢。”
嗬嗬。燕沁繼續假笑道:“遺憾遺憾,我也相當遺憾。”
其實一點都不遺憾甚至還非常開心。
“這次來主要是找我家那不聽話的小子,這孩子竟自己一人偷偷跑到了秘境,我怕他有危險,特地過來尋他。”玄之澤道:“若是道友見到還望及時告知。”
“啊,一定一定。”燕沁微笑道:“現在的小孩子真是太不懂事了,一點都不體諒老父親的心情。”
“老父親”玄之澤:“……”
“失言失言,您這般玉樹臨風風流倜儻,看起來一點都不老。”燕沁表情真摯道。
玄之澤:“……過獎。”
他一點都不想跟這個女修士講話了。
玄之澤隻是路過,不過是同燕沁客氣一下,燕沁也客客氣氣地將人目送了很遠。
直到確定老父親離開,燕沁才鬆了口氣,掐了訣子將那破布放出來,就看到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玄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