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元節過後,這個年也算正式過完了,放了個小假期的眾弟子又回到了學堂開始修煉學習。
而陌上川終於在燕沁的催促下,從燕沁隔壁的房間搬到了山另一麵的宿舍之中。
對此戚然、順心還有吳雨三人的態度各異。
作為一個在實力上可以絕對碾壓他們的存在,三個人從心底裡是有些害怕的,但是男孩子天生就對比自己厲害的強者抱有盲目的崇拜,這又促使著他們時不時就跑到陌上川跟前尋找一下存在感。
陌上川對這幾個小東西完全不感興趣,對於其中拜了燕沁為師的戚然尤其不感興趣,如果不是看在燕沁的麵子上,他可能連師兄都不會讓他們叫。
畢竟當年那個成日裡師兄長師兄短的身為他親師弟的人,斷送了他的性命。
所以陌上川對自己所為的“親師弟”完全無感,甚至在看到燕沁對他耐心教導開小灶的時候,有種想要除之而後快的衝動。
燕沁這幾日忙著這幾個小的月末考核的事情,還要應付自己的月考,整個人忙得團團轉,即便如此她還特意抽出時間來考核了一下陌上川的修為。
“金丹後期?!”燕沁不可置信地看著結果,又抬起頭看了一眼陌上川,“崽崽,可以啊!”
陌上川笑得一臉淡然,直到燕沁忽然臉色一變,拉著他去到了測靈根的地方。
“師父?”陌上川有些心虛道:“靈根不是測過很多次嗎?就沒有必要再測試了吧。”
“你回來之後就沒測過。”燕沁一臉嚴肅道:“而且四靈根的修煉速度極其緩慢,現在你比單靈根的刀燁和玄獨岸修為都要高,你還是給我測一測吧。”
陌上川最終還是被燕沁摁著測出了靈根。
“雙靈根……”燕沁說話的聲音微微顫抖著,“你重塑了靈根?”
“嗯。”陌上川將手拿下來,道:“都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燕沁怔愣地看著他,喃喃道:“陌上川,你不要命了?”
“師父,我現在已經沒事了。”陌上川笑道。
重塑靈根這件事在古籍上有過記載,但是成功率極低,數不清的修士因為想要一個更好資質而試圖重塑靈根,最終卻因為失敗而丟了性命。
而且重塑靈根必須將全部靈根斬斷重塑,修為全失,期間的痛苦非常人能忍受,陌上川當時才多大?他僅僅出去了八年,將靈根斬斷重新開始修煉,即便是雙靈根也要花費幾十年的功夫結丹,而他短短幾年便結丹成功……
燕沁想到的不是他有現在能做到這般有多厲害,滿腦子都是他孤身一人曆經生死的艱辛和難過。
燕沁心底五味陳雜,她是為自己小徒弟驕傲的,但是更多的是夾雜著氣憤的心疼。
陌上川見她神色越來越難看,伸手扶住她的肩膀看著她道:“師父,我現在真的沒事了。”
燕沁不想哭,然而眼睛卻抑製不住發燙,“你到底要做什麼?一聲不吭地跑出去這麼多年,斷了靈根重塑,不把自己這條命當回事,你想乾嘛?”
陌上川抿了抿唇,用手指輕輕摩挲了一下她微微有些濕潤的眼角,“我想護著你。”
燕沁聽著,心像是被人用手輕輕地捧住,溫暖又酸澀。
“我是師父,應當是我護著你,”燕沁認真道:“你又何必……”
“你是這個世上對我來說最重要的人。”陌上川的聲音低沉有力,“所以我要好好地護著你。”
燕沁抬起眼睛,正好對上他炙熱而深情的目光,心下一驚,終於意識到了不對勁的地方。
這孩子看自己的眼神——饒是她再遲鈍——根本就不像徒弟看師父的眼神!
她教過很多學生,也不止一個徒弟,自己本身也是彆人的徒弟,看待師父的眼神可以是尊敬的、懼怕的、濡慕的、喜愛的……可偏偏不該是、不該是這般炙熱露骨,沾染著欲望!
燕沁整個人如遭雷劈,心裡掀起了驚濤駭浪。
不可能的。
她不死心地喚了他一聲:“崽崽?”
“我在。”陌上川的嘴角彎起了輕微的弧度,目光霸道而放肆地看著她,他的手指甚至還十分溫柔繾綣地摩挲了一下她的眼角。
燕沁有些倉惶地退後了幾步,目光震驚而惶然地看著他,眼前的徒弟明明還是之前的模樣,卻一瞬間變得陌生遙遠了起來。
“我忽然想起來還有件很、很重要的事情!”燕沁慌亂地說道。
“那師父快去辦吧。”陌上川笑得無辜而純良。
燕沁幾乎是逃一般地離開了那裡,驚慌失措地回到了自己院子,將門關上躲進了書房裡。
怎麼可能……
怎麼會?
燕沁回想著自打陌上川回來之後的點點滴滴,臉色由蒼白變得鐵青,最後黑如鍋底。
誰家徒弟成年了之後還會賴在師父身邊不走,動不動就抱一抱,下意識地拉著師父的手不放?
誰家徒弟會握著自家師父的手教她畫符!?
誰家徒弟會在燈會上摟著師父的腰美其名曰怕走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