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沁一把將花奪過來,皮笑肉不笑愛道:“不要不聽話的小朋友,要是再有下次,就將某些人的舌頭割下來切絲爆炒。”
陌上川被她殘暴的描述恐嚇,好在心誌頑強臉皮夠厚,又鍥而不舍地跟了上去。
燕沁其實早就不生氣了,但是她必須讓陌上川認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燕沁對於這件事情已經由最開始的生氣和憤怒變成了無可奈何,這讓她不得不感慨人頑強的適應能力。
罵也罵了,打也打了,差點讓他丟了半條命,冷戰也冷戰過了,但是統統不管用。
且不說燕沁本就和小白表明了心意,即便是沒有小白,她都不可能會考慮到陌上川,這件事情簡直是荒謬。
倒不是她過於迂腐和保守,師生戀師徒戀她又不是不知道,但是僅供娛樂消遣,這和真正將一個小孩養大之後遭遇這種事情完全不一樣,起碼在心理上她完全接受不了。
她知道自己應當完全狠下心來,可是陌上川選擇的這個時點實在是太過湊巧,他出走八年剛回來沒多久,燕沁心中滿是愧疚和心疼,恨不得將最好的東西都捧到他麵前……
甚至一會看不見人就以為他又偷偷離開,再回來不知何年何月。
燕沁歎了口氣,這樣又怎麼能完全狠得下心來呢?
——
煙霞城是個無比繁華的城池,單單一座城門便能抵得上一小座山丘高,守城的侍衛都是有點修為的修仙者,隻是資質平平。
燕沁和陌上川進城之後,便察覺到了城池內緊張的氣氛。
路上的人都行色匆匆,麵色凝重,時不時就能看到一隊步履匆忙的侍衛或者修仙者,身上都帶著煞氣。
燕沁在路邊找了家客棧,名為山水間,名字倒是起得十分有詩意,客棧的櫃台前是個溫婉美麗的姑娘,說話時都會麵帶微笑。
燕沁坐在大堂中等著,看陌上川不知和那姑娘說了什麼,那姑娘含羞帶怯地垂下了頭,紅了耳朵。
燕沁:“……”
陌上川走過來,對她道:“師父,辦好了,走吧。”
燕沁站起來,接過他手中的房門號碼,上了客棧的三樓。
她的房間很靠裡,隔壁便是陌上川的房間,燕沁進了房間之後便一直在研究咒術,畢竟易和宗不是什麼小門小派,他們想要找兩個人實非易事。
陌上川來叫她吃飯的時候她正醉心於新研製出來的咒術,沒有搭理外麵的敲門聲。
陌上川徑直推門進來,蹙眉道:“師父,吃飯了。”
“不餓,你自己去吧。”燕沁埋頭畫符沒有抬頭。
“我要跟師父一起去。”陌上川的聲音忽然靠近,像是貼著她的耳朵在說話。
燕沁頭皮一緊,猛地一下抬起頭來,便看到陌上川正在桌子對麵俯身看著她。
燕沁:“……”
我可去您的吧。
“師父不怕我走丟了?”陌上川伸手拿走了她手裡的毛筆,低聲笑道:“這人生地不熟的,師父放心?”
燕沁氣悶地看著畫了一半的符咒,又看了看陌上川笑意盎然的俊臉,頓時更加氣悶了。
“走吧。”她皺著眉站起身來,將那張符紙一團扔在了桌子上。
華燈初上,不知今日是煙霞城的什麼節日,雖然白天人們都行色匆匆,但是到了晚上卻熱鬨非凡,護城河上飄著數不清的河燈,慢悠悠地朝城外漂流出去。
燕沁和陌上川並肩走在路上,便聽他道:“師父,我們去吃雲吞可好?”
燕沁不置可否,兩人在路邊小攤坐了下來,點了兩碗雲吞,慢悠悠地吃著。
“師伯一直沒有再傳消息回來。”陌上川道。
“不急,再等等。”燕沁道:“在易和宗裡找兩個人不容易,而且玄獨岸向來會給自己留條後路,若真是遇到危險,他們不會這麼快現身。”
陌上川看著她沒有說話。
燕沁蹙了蹙眉,疑惑道:“怎麼了?”
“隻是覺得師父好看,便多看兩眼。”陌上川風輕雲淡道。
燕沁差點被噎死,她瞪了陌上川一眼,警告道:“你給我正常一點。”
陌上川托著腮笑著看她,眸子裡倒映著周邊的燈火,細碎的暖光溫和安靜,裡麵仿佛盛著無儘的深情。
燕沁隻看了一眼便彆開了眼睛,她悶頭吃完了雲吞,站起來道:“走吧。”
“師父。”陌上川看著她,點了點自己的嘴角。
燕沁臉一黑,差點一巴掌抽過去。
“你嘴角沾了點東西。”陌上川說著,伸過手用拇指輕輕地將她嘴角的小蔥花抹掉,“好了。”
燕沁:“……”
徒弟每天都在作死的邊緣試探,我是該打死他呢打死他呢還是打死他呢?
燕沁強裝淡定道:“回客棧。”
“不再逛逛嗎?”陌上川轉頭看向那一川燈火,笑道:“煙霞城的河燈節在修真界很有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