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沁自然不好告訴許誌輪回的事情,隻是打了個哈哈掩飾過去,道:“現在回來就好。”
“不走了?”許誌不滿地瞪了她一眼。
“不走啦。”燕沁笑眯眯道:“清華宗本來就是我們家嘛,老是離家出走說出去影響不太好。”
許誌冷哼了一聲,又涼涼地看了青予安一眼,對燕沁傳聲道:“是不是青君威脅你的?”
“不是,這件事情說來話長。”燕沁道:“容我之後再和你解釋。”
“你最好給我解釋清楚。”許誌拉著燕沁進了山門,一路上跟防賊一樣防備著青予安。
這也不能怪許誌,這來來回回的,任憑誰也會被他給折騰出心理陰影來。
待燕沁安撫好許誌回到自己的院子裡時,便看到青予安正在睡覺。
燕沁還小小地驚訝了一下。
她倒是……極少看到青予安睡覺的模樣,許久之前青予安還是陌上川的時候,小小的一團窩在她懷裡睡著的模樣又開始浮現在她眼前。
她已經很久沒有想起陌上川了,事實上自從她恢複記憶開始,便有意無意地將陌上川和之前的事情當做了一場輪回。
然而現下卻讓她微微有些奇異的感覺,這並不像之前她經曆的那千萬次輪回一樣,於她而言反倒是十分特殊。
至於特殊在何處她心知肚明——遇到的人都是她的故人,包括青予安。
青予安看上去十分疲累的模樣,眼底有著淡淡的青黑色,臉色也是不正常的蒼白,脖子上甚至出現了細細密密的青黑色蛇鱗,幾乎就要蔓延到他的臉上。
燕沁微微蹙眉,她在床邊坐下來,伸手輕輕碰了一下他脖子上的蛇鱗。
然而剛一碰到,一陣鑽心的疼痛自指尖傳來,讓她臉上的血色儘失,她抬起手來,便看到方才觸碰到鱗片的手指已經出現了淡淡的青黑色。
她神色一凜,然而不等細看正睡著的人忽然睜開了眼睛。
燕沁十分自然的垂下手,笑道:“醒了?”
“師父。”青予安的聲音還帶著幾分尚未消散的倦意,“你回來了。”
“嗯。”燕沁點點頭,用另一隻手摸了摸他的額頭,柔聲道:“可是有什麼地方不舒服?”
青予安懶洋洋地抓住了她的手,低聲道:“隻是稍微有些困倦罷了,時常這樣,不礙事的,師父且放心。”
燕沁挑眉,顯然是不信,然而青予安已經從床上起身,道:“師父打算在清華宗待一段時日嗎?”
“有些事情我需要好好想一想。”燕沁走到桌邊,給他倒了一杯溫水,轉身遞到了他手中,“喝點水。”
青予安十分聽話地將水給喝掉,燕沁注意到自他睜開眼睛,那脖子上的鱗片便消失地乾乾淨淨,仿佛隻有在特定的時間才會出現。
青予安握住她的手將人抱在了自己懷中,將下巴放在她的肩膀上沉聲道:“師父還有什麼事情不明白?”
燕沁垂下眸子,任憑他抱著自己,平靜道:“想不明白的事情很多,但是仔細想想卻也都有跡可循。”
“嗯?”青予安偏過頭看向她。
燕沁掩在寬袖之中的手不自覺地摩挲了一下,道:“我最近一直在想,當年我明明自爆神格,到底是誰將我送入了浮生塔頂層的那個小世界裡。”
青予安疑惑道:“師父也不知道?”
燕沁搖了搖頭,道:“如果能找到這個人,那麼許多事情就能知道真相了。”
“真相?”青予安不解。
“上界三島五林九州,修為高深的仙人數不勝數,四方魔境雖然魔物惡靈眾多,但是大多沒有組織,除了當年燕溟尚在之時四方魔境和上界能有一抗之力外,不管任憑誰來看,帝君都該將四方魔境打下來了。”燕沁淡淡道:“然而過了這千百萬年,四方魔境一次都沒有被攻打下來過,你可知為何?”
燕沁的目光落在了青予安臉上,然而青予安隻是輕嗤一聲:“帝君無能罷了。”
燕沁隻是淡淡地望著他。
青予安挑眉道:“師父這是覺得我應當知道些什麼?”
燕沁微笑道:“隻是覺得你好看。”
青予安的眼神頓時幽深,嗓子微微有些乾澀,沉聲道:“師父……”
燕沁卻是起身繼續道:“你可知浮生塔的由來?”
青予安輕咳了一聲,道:“不知。”
“當年上古眾神隕落,天崩地陷,生靈塗炭。”燕沁緩緩道:“眾神感蒼生悲苦,化作無數輪回,歸為一塔,是為浮生塔。”
青予安顯然從未聽過這個說法。
“你不知道也實屬正常。”燕沁道:“若不是我生為天魔,傳承了四方魔境的所有記憶,也不會知道這些。”
“然而眾人隻知其一卻不知其二。”燕沁微微眯起了眼睛,“上古之時雖是眾神自願化作輪回,然而時至今日,浮生塔已經完全可以自己運行,上古眾神之歸宿該是自行消散。”
“但是有人卻不希望讓這些神格浪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