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7/七流
喬禦沒辦法回答這個問題,他也不能去代替宋天宇回答。
兩個人暫時還沒考慮對家長攤牌。
喬禦是覺得還沒必要,宋天宇則是打算循環漸進慢慢來,怕自己的老父親一下子接受不了。
喬禦對宋譯文道:“最近我在德國開會,他過來找我。發生這樣的事是我意料之外,宋先生,我寧願那兩刀是紮在我身上。”
宋譯文坐在醫院的座椅上,頹然揮了揮手:“彆提這個了,我也沒有怪你。”
隨刻,他緩緩抬頭,麵露凶光:“那個殺人犯叫安維薩對吧,我不會讓他好過的。”
寰宇集團作為國內巨無霸企業,律師團隊不下百人,專業素質一流,國內外法條倒背如流,一張嘴更是特彆能叭叭叭,打贏過不少經濟官司,甚至在去年,還讓米國硬生生撤銷“反傾銷”措施。
但這種企業律師,對國際刑事訴訟案卻不太擅長。
對付白人,還是白人更加專業。
因此,宋譯文特地花重金請了紐約的WK國際律師事務所。作為米國Vault上排名前3的律所,它的收費和打官司的勝率一樣高昂。
宋譯文不差錢,隻有一個心肝寶貝兒,因此給錢十分爽快,唯一的要求就是:能死刑就彆無期,能終身監/禁就彆有期徒刑。
WK表示收到。
為了不占用醫療資源,喬禦在離醫院最近的酒店訂了半個月房,學校那邊的假期也隻能延續了。
好在燕大那邊的人都知道他出事了,輔導員有心多問幾句,但是察覺到喬禦心情不太好,隻能安慰了兩句作罷。
醫生說,為了防止術後並發症,宋天宇還需要在ICU裡觀察兩天。
WK律所給出的意見,也是在ICU裡越久越好。
反正上百萬律師費都花了,應該也不差住ICU這麼幾天的錢。
喬禦依然早上六點起床,因為暫時不允許探望,他乾脆把所有時間用在了學習上。
要不然他懷疑自己會因為這種焦慮感而發瘋。
隻是喬禦沒想到,自己就隨隨便便喬裝出門吃個飯,也能撞見商場的電視屏幕播報著相關新聞。
電視上,露麵的是安維薩的律師。
這種熱點案件是從不乏律師倒貼的,不管道德上正不正義,隻要在法律上程序正義,能讓加害者被網開一麵,那就會認為是這個律師的本事。
不少律所名人,都是靠著類似案件而名聲大噪。
至於什麼“為生者言,為死者權”,算了吧,他們又不給錢。
這次,為安維薩辯護的律師來自舊金山,名叫莫裡斯,是標準的英國人長相,年過40就開始謝頂,以至於不得不帶著假發。
他站在台上,衣冠楚楚,道:“是的,我是安維薩的訴訟律師。實際上,我認為皮埃羅·安維薩先生因為事業上的打擊,精神已經處於崩潰的邊緣。顯而易見,他控製不住自己的行為……朋友們,他隻是一個患有精神病的老年人,可能需要我們的一些寬容與理解。”
喬禦在下麵好好地著吃飯,差點被這段話惡心吐了。
如果不是因為實在不符合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他也很想雇一個精神病人給安維薩來兩刀。
在歐美的法律體係,精神病患者是不會減刑的。
但是同一件事,最終量刑結果可能因為陪審團的存在,出現一定波動。
之前曾有米國人做過民意調查,對惡意殺人犯事件,民眾覺得應該處以死刑的人數占68%,但知道殺人犯是精神病後,這個比例就下降到了43%。
在宋天宇進ICU的第三天,喬禦終於出麵,作為公眾人物接受采訪。
他本來是想借用一下酒店的會議廳當記者會,隻是沒想到剛放出這個消息,就收到了宋天宇可以轉到普通病房的消息。
他匆匆趕往醫院,被守候多時的媒體圍到水泄不通。
“喬先生,你對辯方律師提出安維薩有精神病這件事怎麼看?”
“請問您和受害人是什麼關係?有人說你們在酒店同住一個房間。”
“喬先生……”
喬禦急著去醫院,但是記者看上去不太想讓他走。甚至直接呼叫電視台切入了直播。
之前,很多人都知道喬禦的名字,但卻沒見過喬禦的樣子。
不得不說,這和他們想象中的“亞裔”很不一樣。
在西方的刻板印象中,亞裔女性是扁平臉,上挑的亞洲眼,偏黃的膚色和漆黑的頭發;而亞裔男性,可以參考一下“傅滿洲”。
但這張臉很好看,驚鴻一瞥之下,可以讓人忽略性彆和種族。
而這樣的人竟然不是明星或者偶像,而是最近炙手可熱的學者。
娛樂至死的年代,連總統競選前都會先塗抹脂粉爭取選民的心理傾斜,更彆提活生生一個喬禦。
遠在千裡外的巴頓正在吃晚飯,一抬頭就看到電視機裡蹦出喬禦這張熟悉的臉。
巴頓覺得自從IMO上一彆,這人好像又變帥了不少,不應該。
一個亞裔學者被迫害,和一個很帥的亞裔學者被迫害,產生的輿論效果是不一樣的。
喬禦接過了離他最近的話筒。
這段話也在幾十分鐘後,被人傳到了國外最大的彈幕網站UTB上,
“首先,我不認為安維薩無法控製自己的想法,不知道自己在乾什麼。”喬禦表情嚴肅,“安維薩先生曾是國際一流學者,有高超的造假經驗和強大的心理抗壓能力,甚至能麵不改色接受不屬於自己的榮譽十三年之久。我相信,有如此堅韌意誌的安維薩先生,不會因為造假被我拆穿而心靈崩潰,以至於神誌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