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寒溪麵色沉重,臉色很是難看。
戚少鵬道:“來都來了,喻教授。忍忍吧,還能撒手不乾咋滴?”
不知為何,譚子睿覺得現在的場景很像是小兩口吵架,而戚少鵬就是那個勸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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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略有些磕磕絆絆,但基因實驗室的工作依然有條不紊地展開了。
CRISPR/Cas9係統是國際上的新技術,留過學回來的好處就變得很明顯了。很多國內教授都還不知道怎麼用呢,留學三人組已經熟練的設計起實驗。
哪怕是喬禦也不得不承認,一個人的思路的確充滿局限性。
譚子睿注重基礎喜歡穩紮穩打,喻寒溪思維活躍敢於劍走偏鋒,雖然爭執依舊偶有發生,但總的來說,不算什麼大問題。
這種爭執並非是為了誰**文、誰要錢而爭執,而是為了讓實驗如何進一步推進而爭執。落敗的人並不會放在心上。
在操作方麵,經過係統訓練的喬禦簡直無可挑剔,在一眾研究生的成功率還在百分之二十左右徘徊的時候,喬禦做基因切除轉錄,成功率穩定維持在百分之九十以上。
如果是讓外國實驗室的科研員來,這個成功率應該有七成。
說實話,這個失敗率挺浪費錢,但是卻是無可奈何的浪費。
不把這批熟練工培育出來,難道要讓喬禦自己悶頭天天在實驗室切基因段?
好在在經過一周多的訓練後,科研狗們的成功率穩定在了五成上下。
李華這幾天,和一眾研究生基本住在實驗室。每天重複訓練,做實驗做的都快吐了,回家更是倒頭就睡,累得不行。
一段時間下來,基因實驗室的科研狗們形容憔悴,互相透過防護服,都能聞到對方身上的餿味。
不過他們的精神頭卻都非常不錯。
做科研,尤其是底層的科研員,其實都是非常窮困的。以他們的學曆,出去隨便找個工作,恐怕都比呆在實驗室裡掙錢。
哪怕是在歐美那種待遇相對較高的環境,成為科研員的性價比,也是很低的。
但他們依然願意呆在實驗室,或多或少,都有對未來的期盼。
希望能在殘酷的競爭中取得一席之地,希望未來能做出驚人的成果,希望自己對這個世界有所貢獻……
老實說,這些普通研究生,到現在都不知道自己最後做的是什麼實驗,而自己又是生產線上的哪一環,不過光是“能學到東西”這件事本身,就讓人充滿了力量。
在成功率提高到一定階段後,整個實驗室的人馬被正式分成了五組,一位教授帶一組,分彆尋找不同腫瘤造成的癌症特異點。
這不僅是技術活,更是腦力活。
幾個生物學的教授,聚在一起,拿著山那麼高的草稿本,悶頭開始進行純理論計算。
喬禦習慣用數學的方法計算,但是其他人也有用物理、化學的方法計算。
武大趙誌銳教授的優勢,終於在這種時候顯露了出來。
他本科和研究生都是物理,讀博的時候,人類基因組計劃正風靡全世界,趙誌銳聽說生物出來好就業,於是稀裡糊塗轉了行。
男怕入錯行,趙教授還以為一輩子都用不上學了六年的大物了。
沒想到如今,他反而成了所有小組裡進度最快的那個。
而譚子睿卻因為數學不好,變成了計算最慢的那個。
他一向心氣高,好久沒有受此挫敗,眼看其他人都開始第二階段實驗了,自己下巴上冒出了一片紅彤彤的壓力痘。
壓力對中年人來說,是最要不得的。不僅容易長痘,還會影響內分泌,導致英年早禿。
譚教授為了釋放壓力,隻好把壓力轉加給手底下的研究生。
在他手底下的科研狗,最近做實驗都變的戰戰兢兢起來,生怕一不注意就要被冷嘲熱諷。
喬禦陸陸續續花了一個多月,才算完自己這組的數據。
他對譚教授道:“你的也拿我算一下。”
譚子睿梗著脖子,十分硬氣地回答:“不用。我自己可以。”
大有寧折不彎的感覺。
喬禦歎了口氣:“人有不擅長的方麵很正常,現在實驗室一天燒幾十萬,耽擱不起。不要任性。”
譚子睿盯著喬禦兩秒,突然起身,甩下筆跑了。
大半夜的,喻寒溪正在廁所思考人生,驟然聽到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片刻後,隔壁包間傳來了幾聲嗚嗚咽咽。
聽聲音好像還是康橋大學的凱文·譚。
臥槽?什麼情況。
喻寒溪本來都打算出去了,隻好緩緩停下腳步,繼續思考人生。
免得尷尬。
他情商低不假,很多時候還恃才傲物肆意妄為,但是並不是個智障。
喻教授因為腿麻,在小小的廁所隔間內,已經打完了一套廣播體操。
隔壁啜泣了半天,聲音終於緩緩變小。
然後,喻寒溪聽到了一聲金屬碰撞的聲音,伴隨著譚副主任憤怒地咆哮:“誰他媽又用完紙沒放新的!”
喻寒溪猶豫片刻,從門縫底下遞過去一包餐巾紙。
“要不?”
譚子睿:“……嗝。”
氣氛一度十分尷尬。
作者有話要說:我坦白:其實我就比你們提前幾個小時了解怎麼做靶向藥,湊活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