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小時後,吳主任帶著一堆平均年齡60歲的老人團,走進了基因實驗室。
“這是科技部學術委員會生物組的陳安祥委員。”
“這是華科院DNA分子研究所主任,胡凱平院士。”
……
一長串名號報下來,就沒一個不是院士!
領頭的陳院士笑著說:“不用太緊張,我們就是來看看。順便問幾個問題。”
院士們脾氣各異,也不等人招呼,四下散開。
喬禦是不擔心這些老人會泄露實驗室機密的,進入中央的院士們大多已經遠離科研第一線,根本不屑於偷小輩們的東西。
一位老院士走到了喻寒溪麵前,笑眯眯問:“回來了?”
喻寒溪在此之前並不認識他,因此十分意外地看了眼,然後回答道:“是,但是九個月後還是要走的。”
老院士:“噢。”
竟然一個字也不想多說,轉身走了。
讓喻寒溪很是莫名。
喬禦在這個下午,幾乎掏出了自己畢生所學。
嘴唇都因為講話太多,裂開了皮。
李華有些心疼地給他拿了瓶水。
這些老院士問題角度都十分刁鑽,但卻一針見血。顯然在來之前,是有仔細研讀過喬禦的項目書。
九名老前輩,時而皺眉,時而點頭,卻沒有一個人給出個準信。
一直到夕陽西下,陳院士招手,衝其他人說:“好了,該回家吃飯了。”
守候多時的吳主任立刻躥了過來,一臉諂媚地笑著道:“陳老,我在附近的未名樓訂了包間,老校長說,您當初在燕大教書的時候,最喜歡未名樓的三鮮包……”
陳老瞥了他一眼:“很貴吧?”
吳剛連忙道:“不貴,不貴。”
平均下來,一人也就四五百塊。
“年輕的時候喜歡比待遇,隔壁李教授可以公車接送,所以我一定要申請公款吃喝。隻是如今年紀大了,吃不得油葷。”陳老一揮手,中氣十足道,“免了,省點錢,給學生,實驗室,都行。不必在我身上浪費。”
這裡的公款吃喝,是合法的。
當初陳老的實驗室,做出了轉基因大豆,上麵問他要什麼獎勵。
陳老說,想天天吃三鮮包。
那時候還是82年,未名樓的三鮮包要2張糧票。
*
趙和平坐在最中央,聽著圓桌上左右兩邊的辯論賽。
“十億,太多了。拿我們當印鈔機呢?而且三個月前不是才批了三千萬,怎麼花的這麼快?這種風氣要不得,財務查賬了嗎?”
說話的老人是很清楚國內各實驗室效率的,一個大型項目,可以一年都在籌備期。
實在是基因實驗室速度太快,讓人懷疑。
“能送到我們麵前,說明學術委員團已經審核過一次了。證明了學術方麵的可行性……我看這靶向藥,”王學部說話很慢,還吞吞吐吐,令人著急,“如果能做成,也是好事一件。”
“得了吧,那委員團一半都是從燕大出來的,胳膊肘還不知道怎麼歪呢。”
有一位同樣燕大畢業的學部不滿地瞪大眼:“你一個做核物理的,還要懷疑彆人學生物的專業性?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說。”
“我看,既然委員團通過了,那我們這也沒什麼好卡的。人家論文不也發的挺好。”
“不是我懷疑專業性。而是這個項目是否可行、後續還要投資多少,這是國家的錢,是納稅人的錢。如果是我自己的錢,我眨眨眼,也就同意了。反正都半截身體入土,錢生不帶來死不帶去!十億都能修五公裡高鐵了。”
第一天,照例是沒能吵出什麼結果的。
趙和平拿起公文包準備回家,走了一半了,腿又拐了回來。
他在警衛員的護送下,來到了領導的辦公室。
趙和平有給幾位老人講課的經曆,因此對這裡並不感覺陌生。
隻是每次到訪,還是被這種莊嚴肅穆的氣氛而震撼。
“趙老,您怎麼來了?”
老人家看到他,顯得挺高興。
趙和平:“是有一點小事,拿不定主意……”
“你說的小事,那肯定不小了。”
趙和平把這事簡單地說了一下,最後道:“我們批過的項目,幾十億、上百億的都有,但是這個實在太特殊了。我想著,超過這個數,都是要拿給您簽字的,不如提前說了。”
老人家有些為難:“專業的事還是要你們來啊,我懂什麼。你是怎麼想的?”
“我是想同意的。如果最後研發成功,以後和國外進行技術談判時,多了一份籌碼,也有底氣很多。”
“那我願意相信趙老先生。”
趙和平道:“那就試試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