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說賭氣就賭上了。
一個在公司沒日沒夜地加班不回家, 一個沒心沒肺地過自己的小日子, 偶爾互相發個微信以示自己還活著。
“下周課業結束,考完試回國。”栗一諾把編輯好的微信刪了又刪,力求用最少的字表達出核心意思。
一定要有腔調。
“好, 需要我送你嗎?”許皞苦笑著搖了搖頭。
她肯定是不要的, 這些日子看她一個人過得很開心。
“不用。”栗一諾氣咻咻地打下兩字一標點。
如果真的有誠意想要送她,怎麼會發一個問句過來?
許皞閉著眼,落寞地笑了笑。
一廂情願,就要願賭服輸。
這些日子以來,許斯的話就像魔咒一樣緊緊纏繞在他的心頭,另他窒息。
不但逼婚是真的, 後麵糯糯還不知道的欺騙和隱瞞也是真的。
如果這些秘密她有一天都知道了。以她的性子,怕是會毫不猶豫離開吧。
他拉開辦公桌的第一個抽屜, 打開了藍色的絲絨盒子。盒子裡靜靜地躺著一對對戒。
男戒隻是個素雅的鉑金戒圈,外麵極簡, 內部刻了英文。
花體的“No.1”.
許皞笑了笑,這是他吩咐設計師加進去的。
說來也巧。
文理分班, 也就是栗一諾高分考到他們實驗班的時候,班級裡的同學重新排了學號。
1-28號是男生,29-50號是女生,簡單粗暴地按照成績排名。
當時他是1號,她是29號。
他記得她第一次跟他說話是這樣的:“許同學,你是男生一號,我是女生一號, 以後請多多指教哦,我會努力超過你的。”
那時候他隻是淡淡地點了點頭,連眼皮都沒有掀一下。
為了不招惹麻煩,他在學校裡一向很低調,所有人都認為他成績雖好,家境卻十分貧寒。
因為他從不參與任何會留下合影的集體活動,所以也沒有什麼朋友。
隻有她鍥而不舍地來問他。
“許同學,你這第二個字念什麼啊?”
“許皞同學,你不覺得很巧嗎?你是一號,我也是一號,而且我們名字也能組成一號哦。”
“許皞,你怎麼就不能讓讓我啊?讓我拿一次第一好不好麼,就一次!”
“你說你的皞字,拆開來就是白皋,小白羔?小白羊羔?哈哈哈,以後我就叫你咩咩了~”
後來他們關係越來越好,也會有一些同學投來曖昧的目光,說他們是“一號組合”什麼的。
更有甚者,說她看上他這個窮學生了,想用錢砸他。
也是那個時候,關於她花錢買卷子買分數的傳言甚囂塵上。隻因為她整天看起來自由隨意,跟那些咬著筆杆死讀書的不一樣。
後來,她用一張漂亮的高考成績單,讓這些人統統閉了嘴。
再後來,他告白,她性情大變。
他遠走國外,她跟韓昱癡纏了四年。
想到這裡,心裡有一陣陣地難受起來。
被他可以忽略的胃也用尖利的疼痛,向主人抗議著。
栗一諾一邊整東西,一邊憤憤地瞪了好幾眼許皞的房間。
臭男人狂躁症!明明去瑞士之前還你儂我儂地哄她一起睡覺,一回來就立刻翻臉不認人。
果然得不到的就是白月光。
現在她被他吃乾抹淨,就立刻變成了黏糊糊的白米粒,下崗速度就跟坐了火箭一樣快。
*
臨上飛機之前,小肖來送她。
一向對她畢恭畢敬、笑臉相迎的秘書,那天竟是滿臉淡淡的。
他把一個盒子遞給她,然後程式化地說道:“夫人,這是許總吩咐我給您的。他這幾天沒日沒夜得忙,吃飯睡覺都顧不上了,所以沒法來送您,請您見諒。”
說罷看著栗一諾的反應。
栗一諾有些惱怒。
不來就不來,不送就不送,何必找什麼很忙的借口?之前關係好的時候也沒見他忙成這個樣子。
“夫人,許總他……”雖然boss叮囑他什麼都彆說,但小肖還是忍不住開口。
雖然許總以前工作也很拚,可從沒像這個月這樣瘋狂過。
“我知道,他很忙嘛。”栗一諾擺擺手,“沒關係,你不用再跟我解釋了。沒什麼事的話,我先去辦退稅了?”
不就是甩臉子,誰不會啊?
小肖被噎住,隻得把那些話咽回去,“夫人,那祝您一路順風。”
“謝謝。”栗一諾把那個盒子塞進包裡,頭也不回地走了。
爭氣點!沒什麼好留戀的!
一路上,第八十七次看向那個盒子之後,栗一諾搖頭歎了口氣。
還是想知道他特特給她送了什麼。
打開一看,黑色的絲絨上躺著一條項鏈。
拇指般大的藍寶石周圍鑲了一圈金箔,形狀並不規則,彎彎曲曲的,有些地方還深深地伸到了藍寶石的台麵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