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皞通紅著雙眼,雙手如鐵鉗般抓住她:“我不同意。”
栗一諾殘忍地勾起了嘴角,似笑非笑地望著他,“許總,你的法律知識應當比我豐富很多吧。當夫妻中的一方提出離婚,另一方不同意的時候,就走訴訟程序。我是無所謂,反正我也並沒有急著再婚,不過這程序拖長了,流言就多了,對你們X集團也不是什麼好事吧?”
許皞隻覺得眼前之人雙眼晶亮,羽睫微扇,漂亮得像個洋娃娃。
可從那張櫻桃小嘴裡說出來的,卻字字句句都帶著刀子。
這不,她又開口了。
“許總,你在公開我們關係的時候,應該想到這一點。無論這段婚姻的結束是因為什麼,我有沒有錯,你封不封殺我,X集團都不會得到什麼好處。”
“為什麼要離婚?”許皞喑啞的聲音似是含怒,又更多的是痛。
他逼近栗一諾,咬牙問道:“糯糯,今天是我們的結婚紀念日。你就非要這麼殘忍嗎?”
“我殘忍?”栗一諾毫不畏懼地迎上他的目光,“你不殘忍嗎?你說你索性對我冷淡些再離婚也就算了,偏要裝作很愛我的樣子,直到現在還在裝。”
她甚至靠近了些,玩味地看著他漂亮的瑞鳳眼,“再不離婚,我怕自己因為太喜歡你而離不開你。”
他被驚得瞳孔巨震。
她竟然就這樣大大方方地承認喜歡他,然後跟他說要離婚。
這比當年她說隻喜歡韓昱,更殘忍一百倍。
許皞艱難地開口道:“之前騙你都是我的錯。可我真的隻是害怕你離開,沒有想過要離婚。”
他低啞的聲音甚至帶著卑微的懇求,“糯糯,我怎麼可能會想跟你離婚?”
“這都不重要了。”栗一諾笑道:“現在是我想離婚,你隻有接受和不接受兩種選擇。接受的話我們就一彆兩寬,各生歡喜。如果不接受,那我們就熬著吧。”
她起身披了件外套,“本來想過完今天再說的,但實在憋不住了。你考慮考慮吧,三天內給我答複。”
“我絕不會離婚的。”許皞眼中已是火海。
他粗暴地把栗一諾拽回到床上,將她按在自己身下,“我沒有安排投資總監,其木的事情也與我無關,為什麼你還要這樣對我?”
“那又怎麼樣呢?我就是要跟你離婚。”栗一諾平靜地躺在柔軟的床上,“你讓我感到害怕,感到膽寒。就算像你說的,你現在是愛我的,你做的一切都隻是怕我離開。那以後呢?等你不愛我的那一天,我是不是立刻就要失去一切?”
“不會有那一天。”許皞聽了這些誅心之語,腦子裡已經亂做了一團。
他隻知道,不能放她走,走了就再也不會回來了。
“你弄疼我了。”栗一諾轉過頭,躲避著他炙熱的鼻息,淡淡地說道:“許總現在這樣,是在做什麼?”
她一咬牙,刀子般的話再次出口,“婚內強/奸一樣是犯罪。”
許皞滿目驚痛,抖著唇笑道:“原來在你心裡,我是這樣的。”
說罷慢慢地張開手直起身,後退兩步站到床邊。
栗一諾看到他眼裡極度的自厭,立刻意識到自己過分了。
他再怎麼做錯了,她也絕不該這樣侮辱人。
她理了理衣襟,跟床邊靜立的人道歉:“對不起,是我說錯話了。那你早點休息,我先走了,等你的回複。”
此後三天,許皞吃睡都在公司,一次都沒有回過家。
確切地說,他也沒怎麼睡,把兩隻眼睛熬得通紅。
小肖看在眼裡急在心裡,可幾次電話打過去都被栗一諾掛斷,後來索性打不通了。
而栗一諾這三天忙得飛起,因為發出的舞蹈老師招聘帖子有了回應。
她白天在片場緊鑼密鼓地拍戲,晚上還要麵試。
終於在第三天晚上選定了一個據說是學昆曲出身的小哥哥,身段比女生還要妖嬈。
名字也是分外古典,叫做郗博容。
她把這件事敲定下來之後,撥通了許皞的電話。
沉悶的等待音響了兩下之後,他略帶些嘶啞的聲音傳來:“喂”。
栗一諾瞬間愣怔了一下。不知為什麼,隻是過了三天,竟然有些恍如隔世的感覺。
她清了清嗓子,儘量平靜地問道:“是我。你考慮得怎麼樣了?”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會兒,再次傳來他的聲音:“糯糯,回家吧,回家好不好?”
低啞、卑微,甚至還有些孱弱。
栗一諾的眼淚幾乎就要下來。
她忍著一陣一陣的心揪,強壓住那因為喜歡他而生出的軟弱放棄,逼著自己說道:“如果你同意離婚的話,我們接下來可以商量具體的協議約定了。”
“我不同意。”就如溺水的人死死抓住了最後一根稻草。
許皞相信,隻要他堅決不同意離婚,並且不懈地把自己的心剖白給她看,她一定會回心轉意的。
栗一諾歎了口氣,輕輕說了聲:“好的,那我著手準備訴訟的材料了。”
“糯糯,非要如此嗎?”
栗一諾心裡也是痛楚難當,她放柔了聲音,“你放心,我絕不會提什麼過分的要求。”
“糯糯,你提離婚,就是最過分的要求。”許皞低聲請求,“你不喜歡的東西,我都會改的。”
隻求你,不要這樣無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