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回事情之後,已經到了冬月,送了糧食過後的隔日,天上飄飄揚揚下起了大雪。兩三天之後,路上就積了厚厚一層,村裡人等閒也不出門了。
驕陽每天還是去老大夫家中學醫,他已經跟張采萱商量過,等開春之後就會帶著驕陽上山采藥了。
日子慢慢地往前過,除了午夜夢回會想起秦肅凜之外……
秦肅凜已經離開了大半年,一點消息都沒傳回來,包括村裡一起走得那些人,也跟從這世上消失了一般沒有消息,張采萱嘴上不說,心裡其實是怕的。
打仗哪能不死人呢?
如今一點消息都沒,她不相信村裡一起去的那麼多人都沒人出事,她最怕的,還是出事了她不知道。
秦肅凜走後這段時間,除了虎妞娘和抱琴偶爾會過來找她說話,還有婉生有時候會過來找她請教繡活,家中的客人很少。白天驕陽一走,她乾完家務之後,止不住就想起秦肅凜,越想就越是孤單。
冬天裡的日子過得平靜,路上不好走,徹底沒了串門的人。
臘月底,眼看著就要過年了,今年的雪化得尤其早,還沒開春呢,路上的雪已經化得差不多了,想要去鎮上還是可以的。村裡好多人都拿了兔子去換糧食回來過年,也多虧了那些兔子才能過個好年。
臘月二十七,森冷的夜裡,兩個孩子都睡了,張采萱在廚房裡蒸米糕,不隻是驕陽喜歡,現在望歸也很喜歡吃,她暗地裡盤算著等開了春就給他斷奶來著,不過,從現在開始就得少給他吃,白日儘量不給。奶不給吃,就得想辦法給他弄些口糧,最起碼得讓他心甘情願的啃了之後還能飽肚子,這樣應該就想不起來要奶吃了。
外麵也不知道是什麼時辰了,眼看著最後一鍋了,她從小灶旁的壇子裡打了熱水,順便就把裝米漿的木盆洗了,要不然等到明天就不好洗了。
端著盆出門倒水,手中的水潑出,身子已經打算回轉,餘光卻看到院牆下站了一個高大的人影,她心下一驚,手裡一滑,盆子就飛了出去。
盆子飛出,她卻顧不上,轉身就往廚房跑,看到砧板上的菜刀伸手就去拿。
手拿在手中,還未轉身。卻聽到身後一聲輕笑,隨即熟悉的男子聲音傳來,“采萱,我這麼久不回來,你就給我潑一盆水?”
這聲音熟悉,午夜夢回她思念了多次。一時間心神不寧,手中一鬆,隨即菜刀落地的聲音傳來,她彎腰去撿了,才回身去看。
廚房門口,站著秦肅凜。
他一身黑衣,似乎黑了些,手臂上的肌肉隔著衣衫都能看得清楚,比起以前似乎更肅然了,隻那眼神裡是柔的,尤其看著她的時候,那裡麵是溫暖的。
張采萱嗓子裡有些癢,出口的聲音有些失真,眼睛也模糊起來,“你回來了?”
眼睛模糊了,就看不清他了,他變化本就大,張采萱一時間分不清他是不是真的回來了,或者是她思念太過又熬夜而產生的幻覺,忙伸手去擦眼。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八點見。大家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