賣人挺順利,搬回來了接近兩千斤糧食, 和村裡的損失比起來還差了許多。於是, 這些糧食怎麼分,就成了目前最大的問題。
村長的意思是, 那些被劫的人家每戶發三十斤, 剩下的糧食給張采萱他們村西這幾戶人家分, 畢竟,抓住他們是張采萱和顧家他們, 最大的功臣應該算是老大夫, 有了他的藥,張采萱才能抓住十來個人。還要分一些給大丫, 她做飯給這些人吃了的,且不談吃了多少糧食, 隻天天做飯給那麼多人吃,就是件不容易的事。
“村長一說補貼大丫,好多人都不願意, 都說那些人進村就是大丫放進來的,要不是她,村裡人說不準不會有這麼多損失。還有些人甚至說, 如果不是看大丫日子也難, 還要她賠償大家夥的損失。”秀芬語氣裡意味不明,聽得出來裡麵有慶幸的意思。她也坦然,“東家,說起來我們母子還得感謝您收留, 要是那天夜裡是我在村口看門,說不準也會開門。”就是那天夜裡,張采萱篤定著不開門,她嘴上雖沒說,但心裡是虛的。
張采萱笑了,“陳滿樹要走,才有你們來,沒發生的事情誰也說不準。”
秀芬也不多說這個,陳滿樹為了孩子走,本就是正常。繼續道,“或許是因為你和顧家還有老大夫他們都沒去,村裡人說起分糧食,根本沒打算分給你們。尤其是你,他們全部都忘記了,那些人我們家抓得最多,這些沒良心的。”說到最後,語氣恨恨。
“隻說被劫的人家平分那些糧食。”秀芬抬眼看她神情,“東家,其實……真要是這麼分,村口那邊的人家又有幾戶有餘糧,如此一來,說不準他們還賺了呢。”
張采萱啞然,“不怕,有村長在,他們不敢胡來。”
秀芬有些著急,“東家,村長雖然公正,但事關糧食,他們可不會聽話了,還說村長有私心,想分糧食給你們,就是想要拉攏你們……”
也對,能夠抓住劫匪的,都是家中有餘糧還算富裕的,現在這世道,有糧食就什麼都有了。和他們搞好關係,最起碼不會餓肚子,這麼說也沒錯。
看秀芬著急的樣子,顯然就這麼放棄分糧食她是不甘心的,但張采萱的想法相反。她如今隻一個女人帶著兩個孩子,家中有餘糧,而且有餘糧這件事情村裡人都知道,低調還來不及。
張采萱囑咐道,“這事情彆著急,看顧家怎麼說。”
秀芬怎麼能不急,“顧家那麼大的家業,看不起這點糧食,他們這一回都沒人去村口商量。可見對於分不分糧食根本沒放在心上……”對上張采萱的眼神後,秀芬剩下的話咽了回去,起身道,“東家,我這個人最喜歡著急,你彆生氣。我去看看後院的兔子,該喂兔子了。”
對於秀芬說顧家不在乎這點糧食的話,張采萱並不這麼覺得。
顧家的地根本不在青山村,一開始的兩年他們還種了的,後來不能出村,他們家的地就沒種了。當然了,張采萱承認他們家家底厚,但上一次顧家借三千斤糧食出來還收了利息,還有就是這次交稅糧,無論村裡人如何哀求和威逼利誘,他們就是不借,很可能就是家中糧食不多了。要知道,顧家和齊家主仆全部加起來得有十來個人,他們可不會跟村裡人似的喝青菜糊糊,哪怕是家中仆人也不會喝的。如此一來,每天的消耗可不少。
當然了,村裡拿回來的糧食總共才那麼多,還得分給那麼多被劫的人,哪怕是以村長的意思分,顧家也分不了多少。這可能才是不去人的原因。
村裡因為這些糧食吵了好多天,村長做了許多年村長,憑的可不光是公正,還得有手段才能鎮住村裡那些不講道理的人。村裡這一次不再聽他的意思,最後他還是強硬的以他自己的意思分了糧食。被劫的人家各家分三十斤,張采萱這邊送來了一百斤,顧家和老大夫家都有。甚至大丫那邊他也送了,不過糧食分完,他自己辭了村長的位置,不再做村長了。
他不做村長,村裡的老人再三勸說無果,他是鐵了心的不再乾了。
很快,新的村長就選出來了,就是那和收糧食的官兵鬨起來得張古信的兒子張全宇。從村長分糧食到換村長,總共才兩天時間,好多人還沒反應過來呢,村長就換了。
不過糧食分了,這村長換不換的,也沒覺出來不同,最高興的就數村長媳婦了,逢人都樂嗬嗬的。
張采萱這邊,糧食送過來她就收了,並沒有推辭,村長幫她爭取過來的糧食她如果推辭,無論是真是假,到時候又是一場風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