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淵垂下眼,斂住眉底的微微眸光,試圖感知他的所在,
並說道:“這十個人中,有一個便是你。”
陸小鳳微微一笑,似是漫不經心地提道:“這十個人中,也有一個是你。”
林淵麵上波瀾不動,唇邊似笑非笑道:“承蒙抬愛。”
他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幸虧花滿樓是從不殺人的。”陸小鳳的眼底仿佛含了幾分慶幸之色,但是不知為何,他總讓林淵覺得話中有話。
林淵便恬淡一笑後,問道:“殺人本就不是什麼值得自豪的事。”
“可惜有些人卻不這麼覺得。”陸小鳳又看了看那尚未乾涸的血,眼底一絲刀劍般鋒銳的精芒瞬閃而逝,恰似一道利箭劃過長空。
“這血還沒乾,所以他其實才死沒多久。”
林淵淡淡道:“所以那人的輕功很好,殺完人便能無影無蹤。”
陸小鳳摸了摸下巴,眼角一挑,自嘲似的笑了一聲,道:“不是很好,而是匪夷所思。”
——他終究還是察覺到了。
暫且不管心底的暗湧翻騰,林淵卻仍是含著一副淡淡的微笑,道:“此話怎講?”
“我進來之前並未聽到你的聲響,說明你其實早已到此。”陸小鳳唇上的微笑似乎含了幾分莫名的深意,“可你趕到的時候,他卻已經死了,你也已經追不到凶手。”
林淵點了點頭,仍是那副雲淡風輕的模樣,隻是袖間的手微微握緊,似乎是想抓住什麼,卻又什麼都抓不住。他麵上清淺一笑,道:“你不妨接著說。”
“你的輕功江湖上少有人及,耳力也是天下無雙。”陸小鳳淡淡道,“可是你趕到的時候,卻連凶手的聲響都聽不到,也沒有試圖追他。”
林淵淡然含笑著,將手負於身後,卻是一句話也不說。
周圍的空氣彌散著有股濃濃的血腥味,鐵鏽般的味道源源不斷地向鼻腔襲來,散著不詳的氣息。
“所以凶手幾乎是在殺了人的瞬間,便竄到了讓我根本追不上的距離。”陸小鳳挑了挑眉毛,看向他微微一笑道,“你說他的輕功是不是匪夷所思?”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林淵幾乎可以肯定眼前的人已經對自己產生了不小的懷疑。
幸虧陸小鳳的設定是偵探型主角,這種人一向喜歡把自己心中的疑惑開誠布公地在敵
人麵前說出來。不得不說,這還真是個好習慣,不但可以讓人提高警惕,還可以給以對方恢複喘息的時機。
所以為了感激他的坦誠,林淵默默恢複明目狀態,垂下眼淡淡道:“可如果殺他的那個人從殺他起就一直留在原地,那麼這一切就都平常得很了。”
說出這樣的話,本就已經在一定程度上承認了自己的凶手身份。
不過他已經做好了盤算,無論做了什麼事,沾上了誰的血,都絕不能連累到無辜的花滿樓。
“可我卻覺得這一點也不平常。”陸小鳳微微一笑,眼底卻好似含了幾分淡淡的凜冽之色,“因為誰都知道花滿樓從不殺人。”
——是時候借此表明一下身份了,此事絕不能牽扯到花滿樓。再不說什麼的話,陸洛克·福爾摩鳳不知道要腦補到什麼地步。
所以林淵一抬眼,一雙往日暗沉無神的眸子卻在此刻似有異乎尋常的光彩。
陸小鳳抬頭看著那雙異彩晶瑩的眸子,麵上一白,眉間一顫,瞳孔深處卻似乎有什麼爆了開來。
誰都知道一個看不見的人絕不會有這樣的眼睛。
然後林淵挑了挑眉毛,眼底的冷意如秋水般緩緩漾過。他不急不緩地將方才那句話重複了一遍:“所以殺他的,自然不是花滿樓。”
陸小鳳皺著眉頭,麵沉如水道:“那麼,你究竟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