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此情此景,白愁飛的唇角蔓上一絲不易察覺的冷笑。隨即,他長眉輕揚,緩緩道:“我初聽此問也與冷捕頭一樣神情。問我的人說這是江湖中一神秘門派的暗語,我雖答不出來,但也暗暗記下了。”
這自然是林淵教他的說辭,不過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其實也沒說錯。對於原住民來說,無所不知無所不能的穿越者眾實在是古往今來最為神秘的門派了。
“我從未聽過這句話。”
冷血的眼中有一絲雪亮的鋒芒閃過,那眸光漸漸從澄明轉向森冷,微微一轉,便如一片薄薄的素雪般落在白愁飛的身上。
“既是門派暗語,你又為何問我?”
任誰都看得出這冷毅青年話中的不耐。
隻是這反應不算出格,所以林淵也實在看不出什麼。
這青年身上唯一可疑的地方就是他對同為用劍高手的王小石漠不關心,卻對白愁飛有極大興趣。這說起來似乎並不算什麼,但聯係到他在原著裡初遇王小石時想要試他身手的那份熱切急迫,就有些耐人尋味了。
俗話說的好,沒有被主角光環影響的配角不是好角色。
當然了,這得排除掉冷血同學被白愁飛同學的絕世美貌吸引了注意力的概率極小的可能性。
雖說這種可能性有點不靠譜,但考慮到王小石初見白愁飛也被驚豔得擺出一副老年癡呆樣,也不能完全把它排除掉。
換上一種不怎麼理性的思維,說不定冷血同學初見驚豔,便索性多看上幾眼,但因為有傲嬌傾向,不願表現出來,所以一路上便略顯冷淡。
而麵對冷淡的冷血,白愁飛隻是眉梢微抬,含了幾分傲意,不急不緩道:“四大名捕見多識廣,我原以為冷捕頭會知道些什麼,不料卻是我估錯了。”
這話雖無禮,可出自白愁飛嘴裡,卻是那樣地理所當然。
他說這話時的神情,仿佛一點也不覺得自己說得有哪一點不妥。
他雖然不知道林淵為何要做如此試探,但卻也對冷血的反應很感興趣。
冷血不為所動,隻是神色冷寂道:“再走一陣便到了,你無需多問。”
說完,他便回過頭去,緊緊抿著雙唇,脊背挺直得似是孤峰絕壁
,冷冽的眸子如同含著秋霜白露。
白愁飛在他背後悄然無聲地笑了笑,然後便不再言語。
無論是剛剛那個問題,還是眼前的這個冷血,似是都有趣得很。
林淵忽然發現白愁飛似是並不介意幫他這個小忙,似是還樂在其中。
所以他忽然有些後悔,剛剛和他商談這事的時候不應該擺下那麼低的姿態。畢竟欠了這個人人情之後,以後做起什麼沒有節/操的事情也不好意思了。他總不好意思上一刻還拜托人家,下一刻就對他說出“你不合作我就去裸奔殺敵”這種沒羞沒臊的話來。
不過神侯府還是風光秀麗,雖遇上這麼些令人哭笑不得的事,但林淵以阿飄狀態360度無死角地欣賞四周景象,倒也舒暢自在。
遊廊上一麵是白牆遙接,一麵是雕欄錯落。鏤空的竹窗綴在牆上如涼扇輕展,雕了蝙蝠流雲紋路,縱了流霞明光,一時之間平添了幾分清朗寧和之意。
冷血走得還是那樣快,似乎根本不在乎身後人可能會有的駐足賞景的意願。
林淵其實倒也不是很在乎,隻覺得很多事物,匆匆一瞥更有意境,看得久了,反而不如初時驚豔。
一旁另有蒼勁古木,密密匝匝的葉子如青黃玉片似的堆疊如雲,映在地上樹影婆娑。
白愁飛經過其中一棵,恰巧便有一片落葉飄飄搖搖,似要落在他的肩上。
那葉片翩躚如飛蝶,輕盈如雪花,白愁飛興致盎然,便腳步微慢,仰首望天,似是有意等著那葉片落在他肩上。
下一瞬,那葉片似是被什麼未知的氣流吹動了一下,擦著他的臉飄搖而過,眼看便要落地。
白愁飛忽然麵色微變,如孤鶴縱飛般急速退後。
這隻因冷血手腕微抖,劍便已如毒蛇吐信般追了上來,像是要在他的脖頸上輕輕吻上一記。
誰也想不到冷血會忽然出手,而且挑的還是白愁飛最為閒適,最沒有防備的時候。
而且他出手極快,白愁飛沒有看清他的動作,隻瞥見了那抹寒厲劍光。
該死的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難道我真的誤打誤撞料中了?
林淵也覺得心頭猛然縮緊,幾乎不能自控。
白愁飛退開幾步,躲到一處相對安全的所在後,看著那出劍之
人,目光森冷徹骨到了極點,話中含著殺意道:“冷捕頭這是何意!?”
他的聲音並不輕,顯然是有引來他人圍觀之意。
冷血隻出了一劍,便停在原地,不急不緩道:“我隻不過想領教下白老二的指法。”
白愁飛怒極反笑道:“這可不是一個偷襲的好借口。”
到了這樣的情況,林淵也可確定這個冷血是有些問題。
冷血行事坦蕩,就算是想要看指法,也會出言提醒,絕不該這般忽然偷襲。
他的偷襲也還算出其不意。
因為誰也沒想到他會在神侯府動手。
冷血淡淡道:“我若是有心偷襲,便不會隻出一劍。”
白愁飛活動了一下手指,麵上森然冷笑道:“那你便該慶幸你隻出了一劍。”
但即使隻有一劍,那也是很快的一劍,快到讓人忘了呼吸,幾乎要擦到他的胸口,讓他親眼看到自己血濺四處的場景。
——看他這樣子該不會是穿的吧?可彆是傳說中的特派員附身。因為特派員同誌有八成幾率會偏向罪魁禍首候選人之一的許副區長。到時候我就準備做夾心餅乾,兩麵被壓了。
林淵想了想,為了排除掉那個最糟糕的可能性,決定再行試探,便在心中說道【白老二,對不住了,身子先借我用一下。】
白愁飛還未回答,便先覺一陣天旋地轉,然後雙眸空茫,麵色微白。
打擾人耍帥是要被畫圈詛咒的,林淵也已經做好了回去以後被他臭罵一頓的準備。
隻是,他忽然奪取身體的控製權不是沒有理由的。
如果此人真的有異心,便會趁著身體交接看似虛弱的時候上前補刀。如果不是,那就隻能再想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