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淵剛剛滿肚子火沒處發,如今正有一人送上門來,自然是既歡喜愉悅又戒備警惕的。隻是沒等他準備就緒,門外便傳來一陣爽朗的少年音。
“我知道你沒睡,而且就在門邊。”
林淵眉頭一皺,隻好用手指輕輕推門,推開了大半,他便見著了來人的真麵目。
深夜拜訪的人竟然是冷血。
不,他應該不是真正的冷血。
林淵一雙眸子含霜覆雪,聲音冷然道:“深夜拜訪,所為何事?”
冷血看了看他,忽然笑了,那抹笑容就像是一縷溫煦的陽光,融化了這世上所有的冰霜雨雪,徒留無限溫柔旖旎,柔腸寸寸。
林淵卻忽然打了個冷戰,硬著頭皮道:“冷捕頭有事?”
冷血眸光熠熠地看向他,道:“是我,林淵。”
一下子被人叫破身份,林淵麵上陰晴不定,一雙眸子死死地盯著眼前這個人,簡直似要把他盯出個洞來。
他皺了皺眉頭,終於放軟了口氣,一聲長歎後,緩緩道:“你……是孫青魚嗎?”
能以這樣的口吻和他說話的,除了孫青魚也再沒有旁人了。
眼前的青年點了點頭,那張陌生的麵孔上漸漸顯出讓他熟悉的表情。
林淵本該一派欣喜的,可經曆過方才的種種,他卻著實沒有這心情。
所以一番思量下來,林淵如同往常一般帶著調侃的語氣說道:“你可莫要告訴我,你就是自己所說的那個特派員。”
孫青魚進了房間,找了張椅子坐下,歎了口氣,道:“我是。”
林淵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道:“那你究竟是什麼時候成為許副區長的人的?”
孫青魚身子一震,眼角一挑,一雙冷毅的眸子裡已然含了幾絲微妙的苦澀之意。
他朝著林淵曼然一笑,道:“原來你已猜到了。”
林淵歎道:“你不想問我是如何猜到的?也不打算為自己辯解?”
孫青魚擺了擺手,大大方方道:“這件事本就沒什麼可辯解的。”
林淵的聲音冷了下來,帶著千年積雪般徹骨的森寒。
“那你來這裡是做什麼?”
“自然是同你說些東西。”孫青魚抬起頭,那目光仿佛穿過了虛空,落在了十分渺遠的地方。
然後他又看向林淵,緩緩道,“你知道要當區長有多麼困難。要麼費勁心思聚攏人心,要麼得到掌權之人的賞識,根本沒有彆的路可走。”
林淵冷笑道:“以你這破性格當然收買不了人心,所以就轉而投靠許副區長?”
孫青魚不急不慢道:“梁區長平日裡就是個和稀泥的,也就許副區長能在這事上說上些話。”
林淵緩緩道:“所以即使你的業務不如我,卻仍是下任區長的熱門候選人之一?”
孫青魚直視著他,道:“你不像我,平時與同事沒有深入接觸,但你卻也很聰明,因為避開他們了就少了得罪人的機會。我已得罪了許多人,隻有這條路可以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