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後的一個半夜,應顏突然被一陣警笛聲吵醒,聲音仿佛離得很近。
應顏先是茫然,兩秒鐘後立即清醒,而後光著腳跑到窗戶邊,朝外看去。
樓下隱隱約約有很多人在跑,消防車已經開進了醫院。
外麵似乎還有著火光與煙霧。
應顏立馬轉身就跑,飛快地打開門,衝了出去。
另一個房間的男護工也正好打開了門,準備出來查看情況。
“快跑,醫院失火了。”
應顏已經衝到了床邊,一把將床上的人背到了身上,而後一秒都沒停頓地立刻就往門外衝去。
走廊裡有人在來來往往。
應顏頭都沒抬,直接就背著張迎康衝向樓梯間的應急通道。
那幾個保鏢們還一動不動地站在門口,驚訝地看向穿著睡衣的應顏朝他們衝了過來。
“失火了,快跑呀。”
應顏隻喊了一句,便撞開了還在愣神的幾個男人,“咚咚咚”地飛奔下樓。
“錯了,不是這幢......”回過神的黑衣保鏢立刻在後麵喊了一聲。
可是應顏早就背著人“咚咚咚”地下了好幾層了。
可能隻有二十秒,甚至更短,應顏便已經把人背到了樓下。
她的小身板背著個瘦弱但依舊能看出身材頎長的男人,立刻引來了樓下不少人的側目。
應顏跑到一個空地,喘著氣四處看了看,正準備找個地方把張迎康放下來,便聽到後麵保鏢的叫聲,“應小姐,等一等。”
應顏轉過身,便看到黑衣保鏢搬著輪椅有些狼狽地追了上來,“應小姐,你、你搞錯了,失火的不是這一幢,是前麵的住院部,跟我們沒關係。”
保鏢氣喘籲籲地說道,而後把輪椅放了下來。
“啊?”
應顏呆了一瞬,手上力氣鬆了鬆。
張迎康在她背上的姿勢狼狽而滑稽。應顏一隻手緊緊地抓著張迎康的手臂,另一手拚命地拽著張迎康的一條腿,因為沒有空手了,剩下的另一條腿便隻能軟綿無力地垂下。
這副樣子才是吸引彆人看過來的主要原因。
應顏在保鏢的幫助下慢慢地把張迎康放到了輪椅上。
轉過身的時候,應顏都不敢去看張迎康的臉色。
她跑的時候好像聽到張迎康在她耳邊說了好幾句什麼話,隻是當時她大腦一片空白,根本沒有思考的空間。
“咳,不好意思啊......”
應顏十分心虛,低眉垂眼,十分誠懇地道歉。她的臉因為劇烈奔跑紅撲撲的,鬢角幾縷碎發濕漉漉地黏在臉頰上,額頭上的汗珠子在她低頭的時候一顆顆直往下滴落。
手跟腿還在微微發抖。
張迎康抬著頭,漆黑清冽的眼睛一直盯著應顏,沒有說話,神色莫測。
......
第二天一早,張迎華便趕了過來。
昨天夜裡醫院住院部著火的原因早就傳開了,是一個車禍後雙腿截肢的病人醒來後受不了打擊,點火**了。
才二十二歲,沒搶救過來,聽說死相特彆慘,他父母的哭聲淒厲得整幢樓都能聽到,有好幾個病人已經要求辦轉院了。
張迎華聽了後在樓下抽了好幾支煙,等平複好心情後才上來。
結果上了樓,張迎華便又聽到了昨晚應顏一個人把張迎康背下樓的事。
病房裡,張迎康躺在床上閉著眼,應顏坐在床邊一邊給他按摩著手,一邊像個受氣小媳婦一樣縮著腦袋。
張迎華覺得有點好笑,輕輕地敲了敲門,在應顏看過了的時候用眼神示意她出來。
走廊裡,張迎華上上下下、仔仔細細地掃瞄著應顏,目光銳利得簡直要穿透她皮膚,就差直接上手對她摸摸手摸摸腿了。
應顏已經知道她把張迎康背下樓的事在這幢高級病房裡傳開了,不過依舊努力想挽回一下她的個人形象,嚴肅著臉,一本正經道:“如果我說,我隻是在演習,你信嗎?”
張迎華目光銳利又充滿深意地盯著應顏,聽到這話嘴角微微上勾,像是終於捕捉到令人滿意的獵物的獵人。
好一會,張迎華才笑著點點頭,“嗯,我信。”
......
因為這次失敗的英雄救美,應顏覺得她與張迎康的關係仿佛又回到了最初點——不,是直接退至冰點。
張迎康變得更加冷漠與安靜,雖然依舊會配合做一些被動性的鍛煉,但是隻要鍛煉完便閉上眼,任憑應顏怎麼在旁邊嘰嘰喳喳也沒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