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當作美麗的畫來看,也須得這幅畫溫柔體貼嫵媚多情,偏偏溫離慢又冷若冰霜,還常常看不懂他人眼色,說一些紮心的話。
自然早早被厭棄,所以在所有人都以為她會不滿今日封後大典的簡潔情況下,溫離慢其實並沒有失落感,彆的不說,光是早上與魏帝共去太廟,已累得她呼吸有些困難。
這世間的玩樂有許多種,溫離慢卻一樣都不曾擁有。
她不能撲蝶,不能蕩秋千,這些女郎們常做的遊戲,她通通不能做,就連大笑都不能,稍微呼吸急促一些都會發病,更彆提是做彆人的妻子。
太和殿內堆滿了各式各樣舉世罕見的珍寶,因為溫離慢的出現,原本東西不多大到空曠的太和殿,如今也多了幾分人氣。
她的皇後婚服同樣美觀簡潔,否則真要穿那上上下下加起來幾十斤重的禮服,她恐怕穿上後人就出事了。
今日大婚,因此盛裝,鮮豔的婚服並不使她庸俗,這熱烈的顏色也不會蓋過她的動人,這份美麗非但沒有變得寡淡,反倒透出了雪中紅梅般的清麗嬌豔,活色生香。
身體緣故導致溫離慢的嘴唇並不如尋常女郎那樣紅潤,而是淡淡的粉,像是桃花瓣的顏色,卻又比那再濃烈一些,像杯引人入勝的梅子酒,聞之陶醉,韻味深遠。
今兒她唇上塗了朱紅口脂,湊近一些可以聞到是甜蜜的果香,不過魏帝覺著不如她自帶的體香好聞,剛到太和殿,沒用官家開口,壽力夫自發示意宮人們退下,將內殿留給帝後二人。
魏帝以拇指指腹在溫離慢唇瓣上拭過,沾了朱紅口脂在手上,露出本來櫻粉的唇色,許是第一次這麼做,擦得不夠乾淨,有一些染在了溫離慢嘴角,她看向他的指腹,摸了摸自己的嘴巴,今晨她還是睡到了自然醒,因為已經調整過來,熟悉了環境,所以也不算晚。
梳妝打扮時,紅鸞等幾個大宮女不停地說討喜話,一個個無比真誠,等溫離慢換好婚服,宮女們都看呆了,她自己對著鏡子照了照,也很喜歡這樣豔光四射的自己。
“……這個顏色我塗著不好看?”
她問,不然怎麼解釋他把她的口脂擦去?
魏帝漫不經心地應了一聲,沒說不好看,也沒說好看,溫離慢沒有戴鳳冠,因為那實在是太重了,因此發髻在兩邊各自用了四根九尾鳳簪,雖然也不輕,可跟鳳冠沒得比,這樣一天下來都沒覺得累,“真的不好看麼?”
她想去照照鏡子,因為自己覺得很好看呀。
魏帝鬆開手,看著她走到鏡子邊上,對著鏡子照來照去,眼眸是自己都不曾察覺的溫和,“誰說不好看了?”
確實沒人說,“你沒有說好看。”
帝王嘴角微揚,他今日心情極好,是三十餘年來心情最愉悅的一天,這樣的歡愉,以往的人生從未有過。“朕說不說,很重要?”
“因為我是打扮給你看的呀。”
溫離慢如實說道,她今天這樣盛裝,宮女們跟壽力夫都要將她誇到天上去了。
“嗯。”帝王彆過臉不再看她,“好看。”
溫離慢得了肯定,點點頭,她隻是重複了宮女們說的話,並沒有彆的意思。
從今以後,她再不是溫國公府的女兒,亦不是趙帝後宮中的玩物,她是大魏的皇後,此後一生,都將與他不再分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