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勇伯一下子就心虛了,站在門簾處不敢再往前。
他定睛一看,就看發現那位碧衣少女正伸手去拔雲展人迎穴上的銀針。
忠勇伯差點沒失聲喊了出來,想起此前自己拔針後的那一幕……
他死死地盯著榻上雙眼緊閉的雲展,唯有他自己知道他有多緊張。雲展可絕對不能死!
背對著忠勇伯的楚千塵利落地把針拔了出來,一根,兩個,三根……乃至最後一根。
從頭到尾,雲展都是一動不動地躺在榻上,而他脖頸的傷口沒有再流血。
直到此刻,忠勇伯微微睜大了眼,聲音艱澀地問道:“姑娘,他沒事了?”
“他能活。”楚千塵收好了她的針,自信地一笑,漆黑的鳳眸如夏夜最璀璨的星辰般明亮。
那染了血的麵紗也擋不住她明豔逼人的風采,她就像是那枝頭綻放大紅牡丹,嬌豔似火,豔壓群芳。
她這三個字讓莫沉鬆了一口氣,忠勇伯更是不由地以袖口擦了擦冷汗,心道:隻要雲展沒死,這場風波就算過去了,最多他回去揍雲浩一頓,讓雲展消消氣就是了。
楚千塵對著劉小大夫吩咐道:“你給他脖子上敷藥,一日兩回。”
“藥熬好後,給他服下,今天千萬不能挪動他,也不可以吹風。”
“若是他夜裡發燒,就按我的第二張方子用藥。”
“我要走了,明天再來看他。”楚千塵的眼底藏著一絲疲憊。
方才給雲展施針,看似輕易,但其實極其費神,需要全神貫注,她現在隻恨不得立刻回侯府好好合眼睡上一覺。
說到底,她還是太過體弱了,得好好練練身體才行。
“姑娘。”
這時,琥珀回來了,還帶來了一件鬥篷,這是楚千塵剛剛吩咐她去附近的一家成衣鋪子裡買回來的。
楚千塵披上鬥篷,掩去身上的血跡,打算離開。
忠勇伯下意識地想要攔住楚千塵,就在這時,榻上傳來一陣低低的呻吟聲。
忠勇伯見兒子醒了,再也顧不上楚千塵,快步衝向了榻邊,嘴裡喊著:“阿展!”
“多謝!”莫沉鄭重地對著楚千塵作了下揖。
楚千塵看著他,麵紗後的唇角微微翹了起來。
這一刻,她的腦海中又浮現起前世坐在屋頂上對月飲酒的莫沉。
楚千塵轉過身,步履輕快地出了濟世堂,琥珀緊跟其後。
她沿著街道走到岔路口,剛剛拐了個彎,耳邊忽然隱約聽到一個熟悉的嘶鳴聲。
這是……
楚千塵腳步一頓,正要循聲去看,後麵的琥珀恰在此時說道:“姑娘,今天咱們回去得有些晚了。”
琥珀有些擔心,這都酉時了,回去肯定會錯過了給太夫人請安的時辰,說不定還會挨了太夫人的訓斥。
重活了一世,楚千塵並不在意侯府的人是不是喜歡她,她衝琥珀安撫地笑了笑,再回頭,濟世堂所在的華鴻街上,空蕩蕩的一片。
原來不是絕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