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越想越覺得是這樣,楚千塵的話無論說得再漂亮,歸根究底,她也是有私心的。
楚千凰抬手挑開了窗簾一角,回頭朝宸王府的方向望了一眼。
馬車已經駛出了好幾條街,她早已看不到宸王府了。
碧空如洗,高空中偶有一群大雁飛過。
雁過無痕,秋風習習。
此刻還身在韶華廳的楚千塵也望著碧空中的大雁,雁飛走了,蘇慕白到了。
不待蘇慕白行禮,楚千塵就吩咐道:“蘇慕白,挑些人南下去接應王爺。”
“王妃?”蘇慕白一頭霧水地看著楚千塵。
楚千塵擔心顧玦,也不瞞蘇慕白,把楚千凰的一些不對勁的地方挑能說的說了。
蘇慕白神色凝重,恍如一尊雕塑般站在那裡一動不動,心緒卻是轉得飛快,有條不紊地梳理著楚千塵給的這些線索。
他是個聰明人,隻是轉瞬,立刻就判斷出來了,瞳孔微縮。
“王妃,您是懷疑烏訶迦樓在回南昊的途中可能會遇險?”蘇慕白直接問道。
琥珀就站在楚千塵身側,聽得雲裡霧裡,狐疑地眨了眨眼。
明明方才王妃與楚千凰說話時,她也在場,她怎麼就想不明白王妃與蘇慕白到底是怎麼得出的這個風馬牛不相及的結論呢?
楚千塵點了點頭,肯定了蘇慕白的猜測:“不錯。”
廳堂裡的空氣霎時就變得凝重壓抑起來。
烏訶迦樓遇險與宸王府毫不相乾,偏偏,王爺也與烏訶迦樓在一起。
他們擔心的是王爺的安危。
蘇慕白與楚千塵四目對視著,眯了眯眼,薄唇輕抿,黑得深不見底的眼底暗流交錯。
若是有旁人對蘇慕白說這些,蘇慕白隻會覺得對方那是喝多了,或是腦子不正常,才會神神叨叨的。
但是,這是楚千塵說的。
他們這位王妃不是一個人雲亦雲的人。
他與她接觸也不過短短數月,卻已經陪著宸王府經曆了很多風風雨雨。
他看得出來,他們這位王妃很聰明,聰明絕頂,而且,萬事以宸王府、以王爺為優先。
她與他們這些人是站在同一條線上的。
既然楚千塵覺得有問題,那麼,十有八九真有問題。
再者,事關王爺,他們怎麼小心都是應該的。
王爺絕對不能出事!
不需要楚千塵多說什麼,蘇慕白就主動說道:“北地的五千人正在往京城的路上……”
之前皇帝答應了宸王府從北地再調三萬人到京城,這五千人是其中的第一批精銳,個個都是百裡挑一,現在距離京城不足三百裡。
“王妃,我現在立刻去調這批人改道,直接快馬加鞭地趕去齊昊邊境接應王爺。”
蘇慕白在最短的時間裡,提出了最佳的方案。
楚千塵明白蘇慕白的意思,如果這時候調動駐守京營的玄甲軍,肯定會引來皇帝的懷疑,直接調這五千人是最快速,且不會打草驚蛇,也不至於引來皇帝的戒備。
“這件事你安排。”楚千塵頷首道。
對軍中,蘇慕白現在比她熟多了,他的安排肯定更好。
兩人默契地交換著一個眼神。
無論是蘇慕白,還是楚千塵,心裡都是希望這個猜測隻是他們多疑多想,那麼,最多也隻是讓這五千人馬去操練一番奔襲。
哪怕是千分之一甚至萬分之一的可能性,對王爺的事,謹慎也不為過。
他們都不敢想“萬一”呢……
“蘇慕白,你親自跑一趟。”楚千塵又道。
她心裡更想自己親自去一趟,留在京城等消息的感覺太糟糕了,但是從大局來說,她走不了。
她是宸王妃,王爺不在京中,她得時不時地露露麵,安安皇帝的心。
而且,女子天生在體力與耐力都比男子差,她自知在體力跟不上軍中的那些精銳,不但在趕路時就會拖慢了行軍的速度,若真是遇了險,有她在,他們還得分出人手來照料自己。
現在的她,在戰場上隻是個累贅而已。
楚千塵看著自己的纖細的胳膊與手指,生出一絲自我嫌棄來。
她還是太懈怠了,她得好好練練騎射,以後才不會給王爺拖後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