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青衣少年狠狠地咬著牙,兩眼如野獸般發紅,有憤恨,有心痛,有懊悔。
若不是因為推了他一把,大皇子也不會受這一箭。
青衣少年幾乎用儘全身的力氣才克製住了自己的情緒。
顧玦在一旁又道:“那支箭尖塗了毒,拔箭後,曾經找大夫清理過傷口去毒。”
原本的傷口其實沒有這麼大,隻是一箭貫穿了肩胛骨,但因為箭尖有毒,所以隻能讓大夫把傷口周圍的皮肉削掉了一些,所以傷口才變得更大。
也因為處理及時,再加上服下了楚千塵的保命丸,烏訶迦樓才沒有立刻毒發身亡。
若是沒有毒,他中的這一箭其實算不上什麼,普通的大夫也能處置。
楚千塵仔細看看傷口,然後道:“我來開一張清毒的方子。”
於是,安頓好了絕影的驚風趕緊給楚千塵伺候筆墨。
楚千塵很是思念琥珀,自從琥珀上手後,她平日裡也不太用自己寫方子了,反正把方子念出來後,琥珀會寫,會去抓藥,會熬好藥。
楚千塵一邊寫方子,一邊默默地決定等年底給琥珀包一個大紅包,對了,還要問問琥珀要不要嫁了人後也留在她這裡給她當管事嬤嬤。
這樣,她就可以當撒手掌櫃了。
楚千塵很快就寫好了方子,交給驚風:“你去抓藥,方子裡用的藥材全都是常見的藥材,應該在附近的藥鋪就能抓到。”
現在是四更天,鎮子上的藥鋪肯定還沒開門,不過重金之下,還是能敲開門的。
驚風小心地收好方子,就辦差去了。
楚千塵也沒閒著,帶著幾分嬌氣地對顧玦道:“王爺,你來給我打下手。”
她打開了藥箱,取出金針、刀具以及九續膏等,又讓人備幾盆放涼的沸水,還把包括青衣少年在內的昊人給打發了:“你們出去吧。”
青衣少年欲言又止,想說他也可以幫忙。
楚千塵似乎看出了少年的心思道:“王爺的手很穩。”
她一邊說,一邊把一把刀具塞到了顧玦手裡,語氣意味深長。
這行醫者必須要保持理智冷靜又超然的心態,所以才會有那句醫者不自醫的俗語,關心則亂,他們這些人都是烏訶迦樓的親信,情緒難免容易因為他而波動,很難保持冷靜。
很快,其他閒雜人等都被攆了出去,唐禦初去了門口守門。
屋子裡隻剩下了楚千塵、顧玦,以及躺在榻上昏迷不醒的烏訶迦樓。
楚千塵又道:“王爺,你來給他清理傷口上的潰爛,我來給他行針、敷藥。”
在給烏訶迦樓服去毒的湯藥前,要先用小刀削掉傷口表麵的潰爛部分,還用金針護住心脈、止血。
楚千塵仰首對著顧玦抬了下小下巴,那眼神似在說,她還是知道依靠王爺的!
楚千塵是知道的,顧玦征戰沙場多年,他也從來不是躲在後方的人,時常親自衝鋒陷陣,受傷的次數數之不儘,他雖然不會醫術,但還是會處理簡單的外傷。
這丫頭!顧玦失笑,開始用燭火烤燒熱刀刃。
顧玦動刀,楚千塵施針,兩人明明是第一次配合,卻出奇的默契,楚千塵偶爾以白布吸去傷口中滲出的血水。
當兩人把傷口大致處理妥當,驚風就抓了藥回來了,交由幾個昊人去熬藥。
楚千塵留了那個青衣少年照顧烏訶迦樓,“清萊,不要拔出他身上的金針。這金針既是給他止血,也是吊命,給他渡了一口生氣。”
楚千塵交代完這些事後,就出去了,手拉了下顧玦的袖子,示意顧玦也來。
顧玦就跟著楚千塵出去了,驚風望著兩人的背影,莫名地看出了一種“婦唱夫隨”的和諧。
一出屋,楚千塵的手就靈活地鑽進了顧玦的袖口,捏住了他的手腕,再次給他探脈。
顧玦:“……”
楚千塵是想看看顧玦有沒有中毒,雖然她剛剛給他診過脈了。
她還記得上一世她遇到王爺時,王爺已經身中劇毒……
楚千塵半垂眼簾,眸色幽深如淵。
顧玦隻是一個短暫的愣神後,就猜到楚千塵在做什麼,低笑了一聲,道:“我沒中毒。”
楚千塵其實也知道他沒中毒,隻是麵對他的事,就不放心,忍不住想確認一下。
她仰著頭,睜眼瞪著顧玦,就像一隻奶凶奶凶的小野貓似的。
那眼神似在說,還不是因為王爺總是不聽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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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天好冷好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