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是九夫人吧?”他收起折扇,握著扇柄對著楚千塵揖了揖手,“兩位成婚時,我恰好不在京城,沒能去王府喝一杯喜酒,真是可惜了。”
康鴻達的神情之間瞧著十分熱絡,若是不知情的人,怕以為他與顧玦是什麼知交故友呢,比如楚雲沐,就好奇地來回打量著二人。
楚千塵連招呼都懶得跟康鴻達打,垂眸摸著紅馬油光水滑的鬃毛。
她當然知道對方是康鴻達。
她前世沒混過內院,所以那些王妃郡主、誥命夫人以及各府的貴女,她認識得不多,反倒是這些朝堂上的顯赫人物知道得不少。
康鴻達又怎麼樣,彆人會怕他康鴻達,她可不怕!
楚千塵是不屑理會康鴻達,可康鴻達隻以為她一個內宅婦人不敢直視外男,根本不在意。
或者說,康鴻達根本沒把這位年紀小小的宸王妃放在眼裡。
他的目光不著痕跡地瞥了瞥楚千塵身旁的馬車,眼底掠過一抹思忖的光芒。
既然宸王妃就在這裡,那現在躲在馬車裡的人又是誰呢?
對了!
康鴻達眯了眯眼,忽然想到了某種可能性。
這馬車裡的人該不會是烏訶迦樓吧?!
現在烏訶迦樓下落不明,唯有護送他回昊的顧玦也許知道他的下落,以顧玦的膽大包天,就算悄悄把他帶回了京,也不是沒有可能的事。
今天烏訶度羅派了使臣過來麵聖,顧玦肯定也聽聞了這件事,所以才急趕著把烏訶迦樓送出京。
想著,康鴻達在心裡歎了口氣。
這件事還是皇帝太莽撞了,太子提議皇帝出京迎顧玦,皇帝就算不高興,也可以讓太子或者自己去迎顧玦回來,那麼顧玦理所當然要進宮去向皇帝複命,皇帝也可以從顧玦口中探聽一些關乎南昊的事。
偏偏皇帝一遇到顧玦的事,就犯糊塗。
隻是彈指間,康鴻達已是心思百轉,但麵上不露分毫,反而笑意更深。
“這幾年不見,九爺風采更勝從前!”他笑道,“對了,九爺不是剛從昊國回來嗎?怎麼不在王府好生休息休息?”
楚千塵心中不耐,玩著手裡的韁繩。
王爺難得帶她出去遛馬,這人嘰嘰歪歪的,哼,真是討厭。
她恨不得紮康鴻達一針,可偏偏她的針包在馬車裡。
顧玦的眼角也瞟到了她的小動作,薄唇微翹,淡淡道:“不需要。”
康鴻達故意多看了馬車幾眼,想試探顧玦的反應,然而顧玦根本不在意他的目光,讓康鴻達有些摸不準了。
難道他猜錯了?!
康鴻達又朝馬車看了過去。
馬車裡的楚雲逸比楚千塵還要不耐煩。
他們眼看著就要出城了,楚千塵跟他說好的,出了城門就許他騎馬的,怎麼外麵這人就沒玩沒了!
楚雲逸忍了又忍,實在是忍不下去,再次掀開了窗簾,正好與康鴻達四目相對。
楚雲逸的第一反應是尷尬,第二反應就是這人有些眼熟,好像是在哪裡見過。
奇怪?
他的記性一向很好的,到底是在哪裡見過這個人呢?
楚雲逸微微蹙眉,苦思冥想著。
康鴻達一眼認出了曾在十四樓有一麵之緣的楚雲逸,薄唇翹了起來。
上次在十四樓見過後,康鴻達刻意吩咐下人打聽了一下,知道這是宸王妃的胞弟,永定侯府的大公子。前不久,楚雲逸還在元清觀護了皇帝一把,掙了個救駕之功,也保住了楚家的爵位,聽說當時還受了傷。
康鴻達的目光在楚雲逸年少俊美的的臉上流連了一下,覺得少年比起之前瘦了一點,臉色也蒼白了一點。
莫非顧玦是特意帶傷病剛愈的楚雲逸出來玩的?看來顧玦對他剛娶的這位王妃果然上心,都願意騰出時間來招呼王妃的胞弟。
楚雲逸不太喜歡康鴻達的目光,要是顧玦與楚千塵不在,他已經拍拍屁股走人了。
楚雲逸在心裡默默地對自己說,不能惹他姐生氣,不能惹他姐生氣。
“沐哥兒,你彆‘麻煩’姐夫了,還是上馬車吧。”楚雲逸故意放慢語速道,瞪著楚雲沐。
他板著一張臉,自認是長兄如父,看在康鴻達的眼裡卻是另一種風情。
這個年紀的男孩子果然鮮活!
康鴻達眼裡的笑意更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