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玦信手落下一枚黑子後,就接過這幾張圖紙細細地看了起來,隻看了兩張,就興味地挑眉。
很顯然,這些圖紙與烏訶迦樓的這一份大不相同。
在烏訶迦樓的那張圖紙上,畫了整張弓的造型,但是模糊了弓上的一些細節。
而裴霖曄帶來的這些圖紙卻全都畫的是弓的局部,內容更加細碎,精確到了數值,比如,弓上的幾個輪子該做多大。
裴霖曄接著道:“每家鋪子都說是一個戴著帷帽的年輕女子去他們那裡定製的,看不出她的樣貌,隻能從聲音與體型來判斷,應該是個年歲不大的姑娘。”
“她給那些鋪子的價格很高,也很小心,找這五家鋪子時故意把時間分散開來,去完上一家要間隔了五六天,才去下一家。”
可惜,這裡是京城,錦衣衛有心查,怎麼都能查到蛛絲馬跡,那些鋪子的老板不過是尋常百姓而已,也不敢欺瞞錦衣衛。
顧玦先看了其中兩張後,就把這兩張遞向了烏訶迦樓。
這舉動的意思也無需言語表示了。
烏訶迦樓:“……”
烏訶迦樓微微一怔,清雋的麵龐上露出罕見的愕然。
廳堂裡,靜謐無聲。
烏訶迦樓徐徐地抬手接過了那兩張圖紙,也凝神地看起了這兩張圖紙,神色專注。
顧玦頭都沒抬,繼續看著下一張。
一旁的清萊同樣是呆住了,目瞪口呆地看著顧玦。
齊、昊兩國的關係絕對稱不上好,這些年來,兩國也就是因為各自的原因才勉強沒有開戰。
武器事關重大,兩國也各有各的立場,今天烏訶迦樓帶來了從安達曼那裡得來的圖紙,但無論是他還是清萊,都根本就沒想過顧玦會把他弄來的這些圖紙分享給他們。
清萊的眼神更幽深了,用更複雜的眼神打量著這個大齊的宸王,對方似乎真的不在意把這麼重要的東西給他們看。
清萊的目光在顧玦與烏訶迦樓之間來回看了看,一個輕狂,一個聖潔,兩人形貌氣質迥然不同。
他了解他們的大皇子,他十二歲就入了寺廟修行,一直心念堅定,沒有任何東西可以撼動他分毫,即便他們遭逢劇變,大皇子也依舊沒有變過,他的心中有他的信念和責任,無人可以撼動。
而眼前這位大齊的宸王也是一樣。
他的心中也有他的信念,有他的“道”,殊途同歸。
楚千塵湊過去和顧玦一起看了一會兒,就放棄地收回了目光,術業有專攻,她有看沒有懂,就不浪費時間了。
她的目光落在了兩人之間的棋盤上,垂眸思索著。如果是她的話,該怎麼走下一步棋呢。
顧玦看完了裴霖曄帶來的那幾張圖紙後,就全都遞給了烏訶迦樓,而他自己又倒回去重新看了看烏訶迦樓的那一張。
兩邊的圖紙一對比,顧玦心裡隱隱有數了,目光在圖紙上的幾個輪子和主弓弦以外的副弦上轉了轉。
這些應該就是此弓的關鍵。
顧玦的食指在棋盤旁輕輕地點動了幾下,凝神思忖著。
須臾,他對著驚風使了下手勢,吩咐道:“讓程林華找人做出來看看。”
驚風立即領了命,拿著那些圖紙退下了。
和孤立無援的楚千凰不同,宸王府尤其不缺會製武器的匠人。
“過幾天,我們一起試試弓。”顧玦含笑道。
他既然敢這麼說,就已經有八九成的把握可以憑借這些圖紙以及現有的一些信息把這把弓複刻出來。
也許一次不成,但宸王府要什麼有什麼,人力,物力,財力,就算失敗了一次也無妨,兩次、三次、四次地嘗試下去,肯定會成功的。
烏訶迦樓微微頷首,繼續他們的棋局,落下了一枚白子。
“王爺,已經定下明天會由二皇子殿下陪安達曼郡王去白雲寺。”裴霖曄又稟了最後一件事,“由錦衣衛護送。”
顧玦一邊拈起一枚黑子,一邊朝烏訶迦樓看去,問道:“法師可有意與我同遊?”
楚千塵:“……”
楚千塵差點沒黑了臉。王爺還沒帶她去過白雲寺呢,討厭的和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