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兒,明檀盯著自個兒挽的薄紗羅披帛看了眼。
江緒一套劍法練到一半,餘光忽然瞥見他的小王妃坐在場邊,不停地揚著臂間披帛,口中還念念有詞。
“是太輕了嗎?”
“為何都不飛出去?”
“是不是要站起來?”
揚了會兒,她似乎是手酸打算放棄,又輕輕揉著腕骨,鼓了鼓臉,不高興地坐下了。
江緒眼底劃過一抹笑意,旋身繼續練招。
待一套劍法練完,明檀主動上前,用帕子給他擦了擦汗,將自己好奇之事問了出來。她見過武功高強的人不多,昨日雲旖踏水而行給她留下了極深的印象,於是她還補問了句:“若是與雲旖相比,是夫君你比較厲害,還是雲旖比較厲害?”
“你說呢。”
江緒語氣很淡。
明檀斟酌著還沒回答,江緒瞥了眼離演武場有近十丈距離的梅林,抬腕旋柄,利落地反手將劍推了出去。
明檀頓了瞬,目光遲緩地追著劍柄落在樹上,一息後,那棵不甚粗壯的小樹應聲而倒。
“……”
“夫君,還是你比較厲害,你砍死了我的綠萼呢。”
昨兒被敲了一悶棍還在屋中休養的綠萼忽然打了個噴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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練完武,兩人又一道回啟安堂用早膳。
江緒看著明檀斯文喝完補湯,想起封太醫說的調養一事,忽道:“你身子弱,以後都早些起,與本王一道去演武場鍛煉。”
明檀迷惑:“我鍛煉什麼?”
“你想練什麼?”
“我什麼都不想練。”隻想當美美的王妃。
“……”
“本王可以教你射箭。”
“……”
並不想學。
“或者練八段錦。”
“八段錦是什麼?”聽起來甚是優美。
恰巧婢女來稟,雲姨娘前來給王妃請安,江緒便吩咐道:“給王妃展示一下八段錦。”
雲旖:“……?”
她看了眼自個兒前來請安特地換好的錦裙,到底是沒敢違抗主上命令。
“雙手托天理三焦!”說著,雲旖便雙手往上,利落高舉。
“左右開弓似射雕!”她雙腿跨開,呈弓步,一手收在胸側,一手往外推。
等等,等等……這動作未免也太難看了!
明檀驚住了,根本無法想象自個兒每日要在演武場上對著她的夫君做如此粗獷的動作,忙叫停道:“射箭,夫君你還是教阿檀射箭吧。”
射箭好歹是要手把手教,很有夫妻情趣的樣子。
江緒“嗯”了聲。
雲旖也收了動作,安分杵在一旁。
明檀叫她一塊兒用膳,她搖了搖頭。
她自問沒有王妃那般好的承受能力,雖然早膳精致豐盛到有些晃眼,但跟主上同席用膳,她怕自己當場哽咽而死。
“請了安,還不退下。”聲音很淡。
“……是。”
雲旖總覺得自己忘了什麼,可主上發了話,她遵從本能,下意識便躬身垂首,往外退。
直到走出啟安堂,雲旖才發現藏在胸前的桂花糖糕,哦,她是來給王妃送桂花糖糕的,說好了今日要給王妃補一包桂花糖糕,她五更便翻牆出去,等到卯時三刻店家開門,才買到了第一爐的桂花糖糕。
她想都沒想便往回走,可方進屋,她便遠遠瞧見王妃用個早膳竟莫名用到了王爺身上,斜斜坐著,還摟著王爺的脖頸,不依不饒問道:“夫君砍了我的綠萼,要如何補償?”
什麼,綠萼姑娘被王爺砍了?
“你想如何補償。”
“嗯……那夫君喂阿檀喝粥。”
為何要喂,方才王妃自己用膳不是用得好好的?而且,綠萼姑娘的命就值一碗粥?不是說綠萼姑娘從小便陪著王妃長大麼?如此莫名的要求,想來王爺一定不會答應。
這念頭方從腦海中閃過,她便眼睜睜看著王爺舀了勺粥,送到王妃嘴邊。
“……”
王爺真喂了。
綠萼姑娘的命真的隻值一碗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