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似乎是明檀第一次聽到江緒誇她可愛, 不由望著他,愣怔了瞬。
也就這一瞬,她身上衣裙被剝開了大半, 男人帶著熟悉的侵略氣息欺身而來。
兩人上回歡好,還是在龐山,數日未曾行事,倏然親近,明檀莫名有些害羞,還有些不自在, 這似乎也與舫船救火後,她察覺出自己對夫君並非止於夫妻情分有關。
她小臉柔軟微紅, 眼睫躲閃著, 含羞半垂, 小手還不安分地輕輕推拒,惹得江緒眼底的欲.色又濃重了幾分。
內室春色漸染, 屋外卻忽然傳來一聲突兀的通傳:“王,王爺,大人求見。”
這是知府府衙,婢女口中的大人, 自是指的知府。
江緒箭在弦上, 本欲不理, 可明檀卻推了推他的胸膛, 喘聲斷續道:“知府此刻前來, 想來,想來定是有要事相商……”
他默了默, 偏頭望向門口,壓聲問了句:“何事?”
“奴婢不知, 大人隻讓奴婢通傳,求見王爺。”
江緒眼底欲.色未褪,然終是翻身下榻,整理了下散亂的衣襟,離開前,他俯身捏了把明檀的臉頰,聲音微啞:“等本王回來。”
明檀捂住被他捏過的右臉,另一隻手撐著床榻坐起,害羞又心慌地擦了擦身上被啜出的痕跡。
屋外,江緒徑直跨出院門,眼神都未在知府身上停留,隻聲音不帶絲毫溫度:“你最好是有什麼要緊之事。”
知府冒了一腦門汗,如果可以,他也半分不想打擾這位閻王爺好麼,這不是宿家他也開罪不起,隻能夾縫求生呢麼。
他躬著身,誠惶誠恐道:“殿、殿下,有位自稱是從徽樓來的清羽姑娘,要見您。”
“就這件事?”
知府點點頭,一臉為難:“這位清羽姑娘說什麼也不肯走,說是有要事要與王爺相商……下,下官也不知如何阻攔,隻得將人請到了花廳。”
他不是不知如何阻攔,如若真是不知,他什麼都不必做,自會有暗衛將人擋回去,不過是因為來人打著喻伯忠的名頭,他不想開罪宿家,這才將人請至花廳,轉而又來請江緒。
知府正忐忑等著江緒回應,然江緒身後忽有人緩步上前,平靜道:“既然來了,見見也無妨。”
明檀本是見江緒落了印鑒,想著若有要事,可能少不得要用,便匆匆換了衣裳追了出來,倒沒想剛出來就聽到知府這番話。
這會兒她才想起,她方才還生著氣呢,被某人一番打岔竟忘到了九霄雲外。
他是遣了那些美人不假,可那位清羽姑娘呢,他可從頭到尾都沒解釋,現下倒好,他不去接,人家自個兒送上門來了,她倒要瞧瞧到底是什麼了不得的人物。
說完,她也不等江緒開口,便讓知府帶路。
花廳內,清羽換了身水藍長裙,正端坐等待。見知府來,她起身,眼角餘光瞥見定北王殿下的喜悅還未來得及上湧,便因瞧見陌生女子略怔了一怔。
那女子雪膚花貌,明眸皓齒,盈盈邁步間,美得讓人移不開眼,似是珍寶難得,精致易碎,讓人莫名就屏住了氣,不敢隨意呼吸。
明檀亦在打量眼前女子,這女子生得極美,可她似乎是在哪見過,有種極微妙的熟悉感。
蘭妃、皇後、白敏敏、周靜婉、沈畫、雲旖……她腦海中閃過很多張熟悉的貌美麵龐,甚至連自個兒攬鏡自照時的模樣也略略回想了番,不對,都不對。
可這眉眼……
她還沒思索出答案,清羽竟“噗通”一聲跪在她麵前,磕了三個響頭,背脊挺得直直的,頗有幾分不卑不亢的意思。
“奴婢見過王爺,見過王妃。”
來時路上,她遇上了方才被遣回徽樓的諸位同伴,知曉了此回定北王殿下前往靈州,王妃一路相隨,那眼前這位,顯然就是王妃無疑了。
她跪在地上繼續道:“奴婢自知身份卑微,不配伺候王爺,然市舶使大人緊逼,如若王爺不肯收下奴婢,奴婢……”她又向著明檀的方向多磕了幾個頭,“還請王妃寬留,奴婢願做牛做馬報答,絕不逾矩半分。”
這作態,那些微妙的熟悉感又倏然消逝了。
明檀正思忖著那熟悉感到底從何而來,清羽卻誤以為明檀意動,繼續說了番自幼在徽樓如何不易,隱晦暗示她有多麼想要擺脫徽樓、擺脫宿家。
明檀落座上首,正欲說話,可抬眸時瞥見花廳右側掛著的那幅洛神春水圖,電光火石間,她忽地想起了什麼,心下震動,下意識便望向江緒。
江緒與她對視一眼,算是默認了她心中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