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她的喊叫聲, 江鎮的人頭落地,她的聲音注定是消散在風裡,無人能夠聽見。
“不要……!”她一下子從床上坐了起來。
“做噩夢了嗎?”
江雨溪看到坐在自己床邊的人, 想到滾滾到地上, 還睜著眼睛和她對視的人頭, 早已分不清現實和夢境她, 頓時恨意上湧:“你走開,你殺了我父親,我不會原諒你的。”
趙愈扶住她的肩膀:“你冷靜點,你父親好好的活著呢。”
“啊…你彆碰我,你走開!!!”江雨溪突然捂住耳朵大叫出聲。
仿佛有無數的聲音在說, 父母哥哥都是她麵前的人害死的, 讓她殺了他為父兄報仇。
以她現在的狀態, 趙愈自然不能放開她。萬一她再做什麼過激的事情傷到自己怎麼辦?
她現在是中毒了, 現在這種行為想來是毒發作了,他不會因此就責怪於她。
“你彆激動, 我沒有殺你父親, 你父親也沒有死,你冷靜點, 你現在中毒了,身上還有傷, 再亂動傷口就要崩開了。”
趙愈試圖安撫她, 奈何她不聽, 依然情緒激動的大喊:“你騙人, 我親眼看見的,你殺了我父親,我不會原諒你的!”
趙愈頭疼,跟她完全講不通,乾脆放棄,對著屋頂喊道:“隨風,聶老呢?”
“人已經在路上了。”
隨風出現後,江雨溪更是驚恐的大叫,掙紮著要往床上起來:“啊啊啊……!是你殺了我哥哥,我要殺了你……”
給他哥哥鳩酒的就是這個人,她以為是皇帝派來的,沒想到他竟是趙愈的人,所以她哥哥也是趙愈殺的!!!
隨風愕然,這江小姐怎麼突然變成這樣了?
趙愈將她抱在懷裡,控製住她,防止她發瘋,對罪魁禍首隨風說道:“你趕緊出去,聶老來了讓他趕緊進來。”
“是。”
“你快放開我,我一定會殺了你的。”江雨溪跟瘋魔了般,依然在他懷裡使勁掙脫著。
手腳並用,又踢又咬。
趙愈悶哼一聲,告訴自己她是病人,她並不知道自己的行為,忍著怒火拍了拍她的後背安慰道:“乖,彆亂動,你會弄傷你自己的。”
心裡把製作此毒之人罵了一百遍。
她突然咬住他的脖子,完全不留一點餘地,死命的咬,似乎想從他身上扯出一塊肉下來。
他強忍著疼痛,用手捏住她的鼻子,讓她放嘴。
“嗚嗚嗚嗚……”她鬆口後卻突然哭了起來。
趙愈額經跳了跳,他被她咬成這樣,他都還沒哭呢,她倒是給哭上了。
“主子,聶老來了,就在門外。”隨風再次出現。
“趕緊讓他進來啊,我不是說了來了就直接進來嗎?”
不一會兒,聶神醫被人領著走了進來。
江雨溪看著領頭的人驚懼的大叫,再次掙紮了起來,這個人是江雨萱身邊的護衛,就是他,就是他把自己丟進萬蛇窟的。
“你先出去!”趙愈順著她的目光找到令她驚懼的緣由,直接說道。
柳二摸了摸鼻子,也不知道這江小姐怎麼回事?他長得有那麼可怕嗎?
他認命的走了出去,順便把門給帶上。
“聶老你快給她看看。”趙愈抱著她,怕她不配合抓住她手臂伸到聶神醫的麵前。
“不急,這樣看不好脈。”聶神醫從衣袖裡拿出個荷包,放到江雨溪的鼻子底下給她聞了聞。
她催下手,閉上眼睛暈了過去。
“你先放開她,讓她躺著。”
趙愈照做,將她平放在床上,給她蓋好被子。
店鋪大夫聽說聶神醫來了後也急急的趕了過來,他還想向聶神醫請教醫術呢,此刻正是學習的好時機。
聶神醫忙著看病,沒有功夫跟他打招呼,他也很識趣的沒有上去打擾他,隻是在一旁觀摩。
聶神醫號了號脈,說道:“沒錯了,她就是中了“離魅”之毒”
路上柳二跟他大致的講了一下這個大夫的說法,他猜測應該是中了“離魅”,果然如是。
“對對對,之前聶神醫就是跟我說得這個名字,現在才想起來了。”老大夫插嘴,卻沒人搭理他。
聶神醫繼續說道:“此毒一般都是下在傷口處,而這姑娘身上剛好有外傷,加上她剛剛的反應,定是“離魅”無疑了。”
趙愈想到她身上的鞭傷,猜想到藥定是下在鞭子上的。
“可有解藥?”他問。
聶神醫搖了搖頭:“小老沒有解藥,隻能暫時壓製毒性,減少毒發時間,主子應該知道,小老隻是擅長治病,對於解毒還有些欠缺。”
老夫人驚訝的看著趙愈,他就說這人身份肯定不一般嘛,竟然能讓聶神醫這樣的人物稱呼他為主子,可真不簡單。
趙愈沉默了會兒,問道:“可知道哪裡有解藥?”
目前還不知道那個麵具人什麼身份,既然□□來自漠北,想來跟漠北拖不了關係,難不成要去漠北找解藥不成?
“漠北,此毒稀有,隻有漠北皇室才擁有此種解藥,不過,還有一人應該能解此毒……”
“何人?”趙愈問。
漠北不是不能去,隻是路途遙遠,恐生意外。
“是小老的師弟。”聶神醫歎了口氣。
“聶老還有師弟?”為何他從未聽你說過。
“主子不用驚訝,師弟隨性慣了,愛好遊山玩水,小老亦是很久沒有見過他了,但他擅長解毒,江姑娘這毒,他能解。”
聶老說的肯定,趙愈卻聽出了他的話外之意,臉色沉重:“這就是說,聶老您也不知道您師弟現在身在何處?”
“是啊,小老確實不知,但我想,以主子的人脈,找個人應該這就是時間問題而已。”
聶神醫憐憫的看了眼床上的江雨溪,這姑娘可真是多災多難,上次是斷了腿,這次又被下了毒。
“您師弟叫什麼名字?可有畫像?”趙愈問。
“師弟名陸子鄴,沒有畫像,等會兒讓畫師過來,我形容了讓他們畫出來,您再根據畫像找。”聶老知道趙愈手下有不少能人,畫師也是不少的。
“我知道了,她什麼時候醒?”聶老給她用了藥,應該是有時效的。
“大概一個時辰她就會醒了,等她醒後,這藥給她吃下,可以暫時壓製毒性。”聶神醫從衣袖拿出一個藥丸。
趙愈接過藥丸放進衣袖中。
“那小老就先行退下了。”聶老鞠了一禮,準備和老大夫一同退出去。
老夫人卻突然眼尖的看到了趙愈脖子上的咬痕,驚道:“您脖子受傷了,可要先去包紮?”
這一看就是被咬的,嘖嘖嘖,這下口可真狠,皮肉都要被咬下來一塊了?
這主子也是能人,竟然一聲不吭的和聶神醫商討半天不見皺眉的。
屋裡就兩人,想來定是這姑娘咬的了
這姑娘把他咬成這樣,他還這般有耐心的為她著想,可見這主子對這姑娘也是用情至深了。
聶老先前的注意力一直在江雨溪身上,聽老大夫這麼一說,這才注意到趙愈脖子上的傷。
“主子先跟小老下去包紮一下,江姑娘還沒有那麼快能醒來。”聶神醫怕他想守著江姑娘不願意走,於是說了後麵那句話。
留著血在這裡確實不好,於是趙愈點了點頭,和聶老一同下去包紮。
出門後順便叫了之前的婢女,讓她給江雨溪擦下身,再換身衣服。
之前那般劇烈的掙紮,加上做噩夢,身上都出汗了,這樣躺著必定不會舒服。
連他都出汗了,何況是她呢。
包紮過後,他也找地方去洗了個澡。
再次回來時,醫館外麵站了一堆人,是侯府的人和薛銳他們。
大概是想要進去而被他的手下給攔住了,他吩咐過沒有他的允許不讓任何人入內。
“見過敬王殿下。”眾人行禮。
“嗯,你們在這兒乾嘛?”江澄和薛銳他們是得知江雨溪在此處,來看江雨溪的。
那麼其他這些人呢?
“多謝殿下救了家妹,不知家妹此刻是否安好?”江澄上前一步客氣的說道。
“她沒事,不用擔心。”
“那在下現在可否進去看看她?”不管怎麼樣,總是要看一眼才能放心的。
“她還沒有醒,你晚點再來。”她不是大叫著說他殺了她哥哥嗎?讓她見見也好。
江澄急了,沒有醒還能叫沒事嗎?這敬王是在說瞎話,感情不是他妹妹所以他不著急是?
對方救了妹妹,他心裡感激,這種話這隻是心裡想想,自然不會說出來。
“既然沒事,總得讓我們看上一眼才能放心。”這次說話的乃是江雨清。
她依舊麵無表情,說話冷冷的,但偏偏說出來的話又讓人覺得她是在關心江雨溪。
但,她要的就是這個效果,趙愈喜歡江雨萱那種類型的女子,她得學著江雨萱的樣子讓他注意到她。
但也不能和江雨萱一模一樣。
目前看來,趙愈此刻既然救了江雨溪,說明他們是認識的,或許關係還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