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種卦婆兒、媒婆兒、牙婆兒之類的,一旦有另外拉皮條的生意,就會惡名罩住,人人嫌惡。
聶青禾雖然還不懂這個門道,但是看大掌櫃和錢奶奶的反應估計是有不方便的,自然也不追問。
孫婆子一個勁地給聶青禾賠不是,“聶姑娘,你人美心善,大人大量,就原諒老婆子這一回。老婆子鬼迷了心竅,人家許了點好處就來混說八道。”
孫婆子當然沒那麼容易認賬,可她被大掌櫃給震懾住了。
柳大掌櫃直接說她在鋪子裡鬨事,在街上驚了官差的馬,差點把林掌櫃和聶青禾撞傷,需要賠償一大筆銀子,否則就告官,治她喧嘩擾亂官家辦差的罪名。那驛使因為她摔下地來,隻抽了她一鞭子,等他空閒了怕不是要找她出來狠狠報複?
因為這,孫婆子見到卦婆兒以後更不敢隱瞞,老老實實交代,她交代,那卦婆兒也瞞不住,所以也就抓住了黃掌櫃讓人去柳記鬨事的把柄。
孫婆子一個勁地喊冤枉,都是人家拿銀子勾引她,她正好需要錢呢,就忍不住答應了。
聶青禾對柳大掌櫃道:“全憑大掌櫃安排了。隻要知道是誰搗亂,以後也有個防備。”以後不管是不是黃記搗亂,隻要有人搗亂就先懷疑他,誰讓他吃飽了撐的不發展自己專門紅眼病彆人了?
她自然不會去黃記質詢,畢竟自己隻是一個打工的,台麵上的事兒還得大人物交涉。
聶青禾回去做事情,大掌櫃再三感謝錢老婆子,讓她去賬上支取一兩謝銀。
錢老婆子擺擺手,“那不用的,我串串在這裡當二掌櫃的,這是我該做的。”
她又樂顛顛去後院幫忙指揮洗頭了。
聶青禾看見,忍不住問珍珠,“錢奶奶家裡不忙嗎?”
珍珠小聲道:“你彆看錢奶奶跟咱們客客氣氣的,在家裡對兒媳婦可凶著呢。雖然能幫襯乾點活兒,看她那嘴錢娘子可受不住,寧願孩子給幫忙也不願意老婆婆跟盯賊一樣。”
聶青禾笑道:“看來人人都是兩麵派啊。”
珍珠好奇:“姑娘也是兩麵派?”
聶青禾理所當然道:“是啊,我做工的時候很勤快吧?可其實懶呢,就想啥也不乾天天癱著。”
珍珠聽得張口結舌,這、這要是讓彆人聽見,不得給聶姑娘扣個好吃懶做的帽子,那未來婆婆還不得……她趕緊看看周圍有沒有人偷聽,讓聶青禾可千萬彆在這麼說了。
她跟聶青禾接觸多了,發現聶青禾美麗的外表下麵,有一顆非常……不一樣的心。
就啥也不乾天天癱著這種話,誰敢隨便說啊,這不是讓人說閒話麼。
聶姑娘忒真性情了!
下午天熱,沒有來梳妝的,聶青禾就教珍珠梳妝和化妝的要領。
這時候林掌櫃陪著一個胖墩墩的老板從外麵進來。一進門林掌櫃就讓夥計倒涼茶給陳老板解暑,又招呼聶青禾過去隔間說話。
聶青禾大大方方地走進去,一眼就看到陳老板頭上罩著她設計的發網。
林掌櫃給他們互相引薦一下,來的是城北陳記雜貨鋪的老板,叫陳齋仙,他想預訂1500個發網,如果賣得好以後還要加量。
聶青禾心下驚訝麵上卻依然噙著得體而標準的笑容,“陳老板好大手筆。隻是能否問一下您為什麼要訂這麼多?”
一個雜貨鋪的出貨量應該是有數的,不會太誇張,一下子買這麼多,估計要賣很久呢。
陳老板白嫩的胖手摸著下巴上稀疏的胡須,笑得和氣可親,“無妨,除了我家的鋪子,還有我舅兄、連襟,他們也都開雜貨鋪,都可以賣這個發網,到時候我會分一些給他們。就不知貴鋪能給我什麼價兒。”
零售是20個錢一個大的發網,小的12個錢,那大批量買過去總要便宜些才有賺頭。
關於大宗貨的價位,鋪子也是有規定的,刨除掉人工和材料的成本,算算鋪子有多少利潤,然後再讓利給大宗主顧。
聶青禾的設計、出貨抽成以及兩位掌櫃多加的工錢都算人工費,而柳大掌櫃之前也跟他們說過,大宗出貨讓利的部分,不扣聶青禾的,她照舊還是固定抽成。
也就是說,這些大宗主顧全算聶青禾的出貨量。
開始陳老板想大的15個錢一個,小的8個錢,林掌櫃卻隻能給他19,11。
陳老板就讓聶青禾幫忙說和,“總也得給小弟一些賺頭。”
聶青禾笑道:“陳老板慣會做生意,不如也幫我們算算這本錢幾何?”她直接就把手工費、抽成、掌櫃的工錢告訴陳老板,再把那絲線的價格也告訴他,讓他自己品評一下。“陳老板,您看我這發網,和您以前見的是不是不太一樣?我們用的絲線更加結實且不脫線,而且做工也更好,花型更精致。”
她當場就把其他雜貨鋪賣的普通發網和她的放在一起比較,高下立判。
陳老板連連點頭:“倒也是。”他就是衝著這個來的。
最後幾經談判,大的發網一個17個錢,小的10個錢給陳老板,但是他一單至少要定2000個發網,預付百分之三十的定金,拿一批貨結一批貨款,且要永久保留柳記聶姑娘發網的名聲,不能隨意更改,否則就算違約。
另外還希望陳老板能幫鋪子找一批價格更優惠的上等絲線。
陳老板立刻同意,往掌心啐了一大口唾沫,抬手就要和聶青禾擊掌。
他就看到一直淡定沉穩的漂亮小姑娘登時嚇得花容失色,瞪著一雙水靈靈的大眼驚恐地看著他的手掌,跟看見鬼一樣。
聶青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