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起來,已經在爆發的邊緣了,隻是還儘力克製著。她冷冷道:“你們還真是好啊,咱們也這麼多年的交情,當年你們……”她開始憶往昔,說柳家多照顧聶家,當初聶老婆子來鬨事,如何如何,後來聶大力當學徒如何如何,現在聶青禾來鋪子如何如何。
反正說來說去,她的嘴裡說出來的都是柳家救了聶家,聶家不能這樣不知恩圖報。
然後她就氣呼呼地拂袖而去。
此時聶青禾正在鋪子後院和張婆子、聶紅花安排新工作呢。
張婆子現在除了帶人勾基本款的發網,還有聶紅花和她一起研究的那些花網。聶紅花則很自由,她啥都可以勾,反正勾了聶青禾這裡就要。
聶青禾要跟她們傳授織襪子、織手套的技術。之前教的是鉤針技巧,現在要教她們棒針技巧。
天氣越來越涼,等過了中秋節,早晚都已經凍手凍腳了呢。
如果有薄而美的手套,那自然受貴人們的青睞。至於襪子,針織的襪子有彈力,比梭織的棉布、絹布更加合腳貼膚,穿著也會更加舒服,想想就知道肯定會暢銷的。
張婆子聽得如癡如醉的,還能這樣?她咋沒想到呢?
聶青禾給她倆示範一下,告訴她們如何用兩根針起針,四根針編織、如何加針、減針、收針、鎖邊等等。
張婆子和聶紅花都是非常巧手的人,告訴了她們基本針法,她很快就能自己摸索著玩出花樣來。
聶青禾先陪著她倆指點一下,讓聶紅花織襪子,張婆子織手套,等她倆學會自己的,就能互相教,再去教其他婦女。
張婆子:“知道了竅門就很簡單,可如果姑娘不給老婆子講,老婆子一輩子也琢磨不出來。”
聶青禾笑道:“婆婆您太謙虛了,拆兩次就會啦。”
張婆子雖然眼神不大好,但是她手巧,熟練了以後就不用眼睛看。
等她們掌握了織襪子的竅門,熟練了編織的基本針法,聶青禾許諾回頭教她幾個花樣。她也隻會幾個基本的花樣,還是媽媽織毛衣的時候她偷偷學的,媽媽如果不在家,她不想寫作業就偷摸幫媽媽織毛衣。
後來媽媽去世,她開始做自己喜歡的事兒,把這些媽媽所謂的不務正業又做了個遍。
但是她本質鹹魚,會了以後就拉倒,並不會一直做,現在正好教給張婆婆。
聶紅花人小手小,可動作麻利,一會兒就能織一塊出來。
聶青禾:“暫時先用棉線和絲線,我跟掌櫃們商量一下,從其他老板那裡多進一些羊毛來咱們自己紡羊毛線。”
羊毛線織襪子和手套,會更暖和一些,也更結實。
不過這時候的皮貨商人基本都是販賣皮毛,單純販賣羊毛的比較少,因為草原遊牧民族需要大量羊毛做成羊毛氈等,自用的更多,賣出去的多半是皮貨。
再有一個重要的原因,漠北漠南的部落之前被大周打服不敢南下,但是漠西的部落此消彼長這些年卻一直沒消停過。他們那些部落利益交錯,很容易互相勾連,對大周的貿易也時好時壞,榷場也市場被迫關閉。
所以她要想加大收購量估計得提高價格,這個要和大掌櫃商量。
聶青禾覺得這種生意上的事兒,有利可圖,大掌櫃是絕對不會反對的。
不過大掌櫃這幾天忙,不在家呢,她就等等再說。
傍晚她帶著聶紅花回前麵鋪子,一會兒和洛娘子一起回家。
她看珍珠和柳徽在那裡說話,就過去打招呼。
她向來落落大方,不會心存芥蒂,自然也不會故意躲著誰。
柳徽見她大大方方的,他自然也不會忸怩。他來找珍珠其實是給聶青禾報信的,他聽人說大娘子在家裡發飆呢,罵的人竟然是聶家,就說出門買書,然後拐到鋪子來找珍珠報個信兒。
珍珠比聶青禾生氣,“大娘子越來越過分,怎麼還大白天的在家裡罵人呢?”
聶青禾就知道怎麼回事,估計是自己拒絕柳家提親,大娘子沒麵子就怒了。
隻是她沒想到曹月桂脾氣這麼大,估計是更年期沒跑了。
她跟柳徽道謝,又讓他小心些彆被大娘子知道,到時候要被連累吃苦頭。
柳徽笑道:“我不怕的,知道了不來說一聲才心不安呢。”他已經下定決心要考個秀才出來,有了功名以後大娘子也不敢為難他。
聶青禾親自送他出門,看他往書齋那裡去,她才回來跟洛娘子說。
洛娘子現在正給畫冊潤色塗色,每天都粘一臉一手的顏料,正照著鏡子擦呢。
聽完聶青禾的話,她嗤了一聲,“她是不是覺得自己是王母娘娘呢?本事大得她。”
聶青禾轉首問珍珠,“你攢多少錢了?”
珍珠:“一共有四兩多了。”
她在柳家的月錢是攢不了的,本來她來鋪子,大娘子就想把她月錢停了,是三少爺據理力爭才留下的。那個錢她基本都留給三少爺了,他一個少爺卻沒多少錢,大娘子又故意克扣他,而筆墨紙硯的花銷都很大呢。
現在攢的錢都是聶青禾這裡賺的。
她和杜玉蘭現在梳妝,賺的錢先扣一半,主要是給鋪子的成本,因為化妝刷、彩妝等都是鋪子出的本錢,然後就是聶青禾的抽成。
剩下一半,她倆對半分。
這是聶青禾跟她們商量過的分配方式,她們很樂意接受,覺得對半分比個人自己收自己的好。因為珍珠梳頭好,杜玉蘭化妝好,兩人搭配相得益彰。
她倆一開始是很忐忑的,畢竟彆的鋪子可沒這麼多抽成,一次給一個錢就不錯了,聶青禾居然給她倆四之一呢。
聶青禾還鼓勵她倆,一開始給她們這些,以後會給更多的。
她自己主要靠產品賺錢,梳頭化妝這些鋪子不要抽成,那自然就能多分一些給她倆。
等她寬裕了,賣產品的錢也可以拿一部分出來鼓勵她們,畢竟大家是一體的。
現在她倆每天忙著梳頭化妝,除了在鋪子裡忙,還要出妝,出妝雖然沒有聶青禾那麼多,但是一次兩個人,一百二十錢是有的。
除了梳妝的錢,她倆梳妝賣的發網、小工具、首飾等,聶青禾也是給她們算抽成的。
珍珠在柳家當丫頭,還沒拿過這麼多錢呢。
聶青禾問她,“你當初賣身契是多少銀子?”
珍珠想了想,“我小時候被賣的,那時候什麼也不會,隻是因為長得乾淨就賣了三兩。後來在主家學了本領,現在要贖身自然是貴得多。”
她現在正是最好的年紀,又會針黹廚藝,雖然都不算拔尖但是普通家庭也夠用,所以要買這樣一個丫頭,至少得20兩,而珍珠模樣還好,怕是得25以上,30兩左右。
聶青禾原本覺得給珍珠一年時間,她總能攢夠贖身的銀子。
現在看曹月桂的架勢,怕是等不及了。
拆夥勢在必行,彆人她無所謂,珍珠她一定要帶走。這丫頭死心眼,跟著她學徒對她就死心塌地好,曹月桂肯定容不下去。若是曹月桂心黑點,把珍珠從三少爺身邊搶走,給了彆的什麼人,那珍珠怕是要被糟踐了。
這丫頭現在跟著她耳濡目染,已經做不到認命,是斷然不肯嫁給一個小廝的,哪怕給什麼少爺做妾她也不肯的了。
所以,聶青禾不想她被擺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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