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寶寧:“還請大人略等, 小民這就去查。”
他告退,立刻讓人去把自己兩個小廝都找來。
他有兩個丫頭兩個小廝,都是從小一起長大的。
倆小廝都是家生子, 從小跟著他一起讀書,觀心讀書好些如今幫他管自己名下的兩家鋪子, 現在專門賣聶氏產品賺錢比以前都多, 查言讀書差些但是為人機靈專門給他辦雜事兒。
秦寶寧也不是傻子,他忖度了一下阿大的話,繡衣樓女工,見不得人的事兒, 那八成是和查言有關。
觀心一直負責鋪子的事兒,他可沒功夫去繡衣樓,倒是這個查言, 每日裡自己去衙門上工,查言就在家裡沒事兒可乾。
查言和觀心是他的小廝,從小一起長大,他豈能不了解他們的秉性?
他也不讓人去找,親自去了圍牆邊上的下人院兒。
查言這會兒正和兩個小廝就著爐火烤的芋頭片一邊吃酒一邊吹牛呢, “我和你們說啊,翠羽樓那些娘們兒,也沒什麼特彆的。不都是出來賣的嘛,說什麼賣藝不賣身,嗬, 就是給錢到不到位。我不過是拿出二兩銀子來, 那娘們人就直了眼珠子,一個勁地往我懷裡拱。切,我還瞧不上她呢, 嫌臟!”
那倆小廝知道他是四少爺跟前的紅人兒,自然捧著他,“那是,您怎麼不得配個清清白白的小家碧玉啊。”
另外一個誇張道:“小家碧玉算什麼?咱們查言少爺怎麼不得配一個小姐?這金台城另外五家,那庶出的小姐也多得很,還得咱查言少爺看不看得上呢。”
查言得意洋洋,眯縫著眼睛,腦子裡在琢磨聶雲朵的事兒。
原本吧他就是想玩一玩,良家女子總比府裡這些丫頭乾淨,而且還會害羞,隻是忒沒情趣,一開始摸摸小手就嚇得連連後退。
好歹調/教這些日子,終於讓摸摸手摟摟小腰兒親親嘴兒了,他尋思著再過幾天就能弄上手。玩幾次膩歪了也就拉倒,不過是一個匠戶家的侄女,能有什麼?
哪裡知道聶家走了狗屎運,閨女發達了,侄女也跟著水漲船高。
他就尋思到底是先把她生米煮成熟飯,還是正兒八經去提親。
要是提親,聶家知道自己是個小廝,怕是就黃了,所以還是得先把她給辦了,然後再去提親。
這麼一想他心裡就窩著一股子火,盼著天快點亮,明兒他就裝病把聶雲朵騙到一個僻靜地先睡了她,然後他再跟她說提親的事兒,順便就把自己身份告訴她。
生米煮成熟飯,她又那麼喜歡自己,到時候頂多哭一哭,捶他兩下,不從也得從了。
要說哄女人,他查言可比這些老爺少爺會。
他連最難伺候的秦家老太太都伺候得眉開眼笑,一個沒見過世麵的聶雲朵算啥?
他不過是見了兩次麵,調戲了她兩次,她就腿軟眼直了。
不過這丫頭比彆的繡女要固執些,彆的女人他調戲個兩三回就能滾上床,這聶雲朵都這些日子,總是不肯讓他做到最後一步。
他就很不服氣!
他正琢磨明兒怎麼裝病,怎麼賣慘,怎麼讓聶雲朵可憐他,這時候秦寶寧大步走進來。
查言愣了一下,連滾帶爬迎上去,“少爺,您咋來了?有事兒您招呼小的啊。”
秦寶寧冷眼看他,抬腳一個窩心腳把查言踹翻在地,咣當一下子把爐子邊的小桌都砸翻了。
那倆小廝嚇得屁也不敢放,直接鳥悄地溜了。
查言鬼哭狼嚎的,“少爺,少爺饒命,小的到底做錯了啥……”
“你還敢狡辯!”秦寶寧一腳踩在他的胸口上,恨鐵不成鋼道:“你是我的人,你做了錯事,丟的是我的人,受罰的也是我!”
查言隻胡亂說自己啥也沒乾。
秦寶寧登時心灰意冷,都不想保他了,“你自己做的好事,要我撕破你的臉不成?”
查言:“少爺,小的冤枉,是哪個該死的在您跟前嚼舌頭給小的下絆子啊!”
他雖然勾搭過少爺的通房丫頭,可……可就是調戲兩句而已啊。
秦寶寧冷哼,“咱家的繡衣樓,你去得很勤啊。”
查言瞪大了眼睛,不知道該不該繼續狡辯。
秦寶寧卻懶得和他廢話,直接把他拎起來,拖著就往外走。
到了會客廳,他直接將查言扔地上,對阿大道:“回大人,就是這狗東西。”
阿大其實並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麼,聶青禾隻是跟他說找秦寶寧說幾句話,秦寶寧自己就會知道的。
他冷眼看著地上打哆嗦的查言,用腳尖踢了踢抖動不已的肩膀,冷笑:“你好大的膽子呢。”
查言跪趴在地上,砰砰磕頭,“老爺饒命,老爺饒命。”
秦寶寧一陣陣地眼暈,直覺這個混蛋惹了大麻煩,而自己居然不知道!
阿大點點頭,輕哼了一聲,跟秦寶寧拱拱手,“告辭!”
他抬腳就往外走,秦寶寧忙跟上恭恭敬敬將他送出門去,目送他騎馬離去,這才回轉。
查言看他回來,痛哭流涕地爬上前抱住他的小腿,“少爺,少爺救救我啊。”
秦寶寧一腳將他踹翻,氣得自己都直打哆嗦,“你……你可真是膽大包天!還不從實招來!”
按照查言的說法,自從少爺去知府衙門上班以後,他在家裡就沒什麼事兒,每天閒著也難受,就想看看自己能為少爺做點什麼。某天他就溜達去了繡衣樓的女工作坊,因為他一直受少爺照顧,吃穿用度比較好,所以聶雲朵就把他當成了秦家少爺。他明明說自己是四少爺的人,可她卻聽成了四少爺,就對他刮目相看,還送他帕子、香袋!
他又抱住秦寶寧的腿,哭得鼻涕老長,“少爺,少爺,您信我,我說的都是真的。我真的隻是去逛逛的,哪裡知道她以為我是您,就看上了。少爺,您就單憑一個名號,就能讓那些女人要死要活跟著您啊,嗚嗚……”
秦寶寧嫌惡地一腳將他踹翻,冷笑道:“你還狡辯。她一個普通人家的女孩子,天天在那裡做工,哪裡有機會單獨見你,還送你東西?你若是不一次次勾搭她,她怎麼有機會?”
他也不和查言多說,直接帶他去見自己爹娘。
秦老板正跟自己大娘子說聶氏產品的好處呢,不但自家都用,就連給大主顧送節禮都送聶氏護膚、美妝套盒。這會兒夫妻倆一起做了個麵膜,這是免水洗麵膜膏,晚上厚厚地塗一層,然後第二天再洗臉即可。
大娘子原本皮膚鬆弛,臉上斑痕嚴重,自得了這個麵膜膏以後三五天的就用一次,不到兩個皮膚就光滑滋潤了很多,看著斑也淡化了一些。
秦老板看大娘子用得好,一開始還扭扭捏捏不好意思用,後來忍不住躲在書房試試,然後就舍不掉了。
現在索性就和大娘子一起用。
夫妻倆正塗抹一臉麵膜膏在感慨宋家有眼無珠呢,這會兒秦寶寧就來了,也給他們送了個晴天霹靂——得罪人家聶老板了!
秦老板聽兒子一說,又驚又氣,臉上的麵膜膏都裂開了!
大娘子第一個念頭就是:“那閨女我見過,模樣周正,性子文靜嫻淑,要是配咱們老四……”
“娘!”秦寶寧都驚呆了,她這是想犧牲自己去討好聶家?這也太過分了!難道他不是親兒子?再說了她那麼容易就被一個小廝勾搭上,指不定多蠢,他不喜歡蠢人!
大娘子也覺得自己有點衝動了,糊著麵膜也不敢有大表情,就問男人怎麼辦。
秦老板頂著一臉麵膜膏在地上驢拉磨般轉悠了七八圈,最後他背著手瞅著地上跪著的查言,氣道:“這個畜生!”
秦寶寧忙道:“爹,他們……還沒……”
秦老板聽懂他的意思了,這幸虧還沒,要是真做了啥,那聶家能輕饒?這查言怕是得直接打死了。
他腦子裡念頭轉得飛快,查言頂著老四的名頭勾引聶雲朵,最好的辦法就是老四直接娶了她。可老四肯定不樂意,他壓根就不喜歡這種糊裡糊塗的女子,就算摁著他強行結親,隻怕以後也過得憋屈,還是算了。
再一個辦法就是直接把查言收為義子,讓他正式做秦家少爺,然後娶了聶雲朵。
原本查言的爹娘就是秦家的老仆,一生忠心耿耿,他爹為了救起火的糧倉被燒死了,他娘也眼睛半瞎。秦老板就讓查言娘住在下麵田莊上,安排一戶人家照顧她,不用她勞作,吃用都算秦家的。秦老板對查言也是格外關照,讓他跟著四少爺一起讀書識字,還想著給他找門不錯的親事,到時候讓他去管個莊子。
哪裡知道這混賬東西壓根就不是個東西!
就他這德性,聶老板怕是看不上。
秦老板如今對聶青禾有很清楚地了解,這女孩子對人生有著很明確地認識,知道自己要什麼,斷然不會將就的。
她能讓賀將軍對她死心塌地,這本事自然不小。
她會甘心堂姐被男人欺騙,然後忍氣吞聲成全他們?
這事兒還得問問聶老板怎麼辦啊。
秦老板一口氣想了幾個辦法,最後都拿不定主意,決定第二天親自去美妝樓請教聶青禾。
秦老板一晚上沒睡踏實,一早就讓家仆去路口盯著,看到聶老板的驢車就趕緊回來報告,他直接帶著兒子和查言去美妝樓。
今早聶青禾讓堂姐不要去繡衣樓,邀請她去美妝樓做美容,就當休息一天。
堂姐知道聶青禾想幫她解決親事的問題,她和秦四少爺雖然私定終身,可他一直說現在時機不合適,要等年底再稟告父母去聶家提親,還讓她不要告訴彆人,也不要逼他,免得他扛不住。
他一邊說讓她不要著急,卻又開始對她不規矩,總想動手動腳。還說如果她喜歡他,就該把自己給他,不該逼迫他,不該讓他為難,女人天生就該好好伺候男人才是。
如果是以前她被這樣軟硬兼施地哄幾句,怕是真的就從了,可自從聶青禾跟賀馭好了,有這樣的珠玉在前,她突然就覺得這個四少爺有些過於猥瑣了。
他動手動腳她也著惱,他就趕緊自己打嘴巴說是太喜歡她所以情不自禁,還跟她請罪讓她彆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