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你說什麼?”
獻王府飯廳中傳來一聲怒吼。
難得回來和王妃用飯的獻王聽了手下的稟告,氣得把手中筷子都拍了下來。
王妃見勢,立刻屏退左右伺候丫鬟。
獻王周韜憤然起身,怒不可遏的罵道:
“潘秉兼是老糊塗了嗎?怎麼會上這麼蠢的當?”
手下解釋說:
“潘大人說他是聽國公令行事。”
獻王還想再罵,可話到嘴邊突然想到國公是他外祖不能罵,隻好憋氣問其他:
“父皇已經去過他新王府了?什麼時候的事?”
手下回道:
“就前兩日,陛下近午時分抵達嶺南王府,一直待到入夜才回宮的。”
獻王有點暈眩,扶著額頭捏了好一陣也不見好轉,後來愣是砸了半拉博古架,被王妃拚命攔著才冷靜下來。
把回稟的手下打發走後,王妃見獻王情緒好轉了些,才親自端了杯茶過來勸說:
“事情既已發生,王爺再生氣又有何用?”
獻王不想說話,端著茶杯轉了半邊身子,留個背影給王妃算是回應她的話。
王妃無奈歎息,在另一邊的主人位上坐下,說:
“彆說王爺了,就連臣妾也沒想到嶺南王竟有如此手段。”
原以為是枚廢棋,不成想去了趟嶺南竟有了意想不到的效果。
“事已至此,王爺與其怨憤,不如退一步,把心胸放開闊些,便容下他這回又如何?”獻王妃如是說。
獻王不忿:“我為何要容他?他算個什麼東西?太子成天膈應我就算了,再來個周敬,他們這倆親兄弟是存心要把本王氣死。”
獻王妃深知丈夫的脾性,勸道:
“王爺,您為何總把嶺南王與太子綁在一處?依臣妾看,他們雖為一母同胞,但境遇天差地彆,太子高高在上,獨善其身慣了,他可有表現出絲毫提攜嶺南王的意思?”
獻王聽到這裡,不禁轉過身來看向獻王妃:“繼續說。”
“彆說提拔了。從前就連嶺南王在外麵說一句太子是他親兄長,他都要派人去敲打警告一番,生怕被嶺南王占了便宜去。”
獻王妃說的這事兒獻王知道,正因如此,周敬被賜婚時,獻王才會主動提出借府與他成親。
因為那時太子提前得知周敬要借太子府辦婚禮,早早就離京躲避。
而獻王借府就是想讓彆人看看,太子這個親兄長都做不到的事他做了,想以此來給太子扣上個不親手足的名聲。
誰知周敬那小子和太子不愧是一脈相承。
用你的時候千恩萬謝,用完了扭頭就算計你。
周敬離京前要銀兩,獻王猶豫再三還是給他了,想著他拿了自己的錢,將來肯定會報答自己,沒想到過了幾日才知,周敬那小子不止跟他一個人要了錢。
這件事可把獻王氣了個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本以為自己對周敬是雪中送炭,沒想到周敬頂多把他當一筐炭中最大塊的那個,也是一眾冤大頭中頭最大的那個。
獻王對周敬的怨氣就是那時候積累下的,如今又多了一樁。
“就算如此,那又怎樣?”獻王沒好氣說。
獻王妃笑道:“王爺。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太子既然不喜嶺南王,那咱們又何必去撮合他們,換個想法,咱們應該去拉攏嶺南王一起對付太子才是。”
獻王愣愣的的盯著王妃看了好一會兒,終於反應過來,臉上有了點笑意:
“王妃說的有理,本王衝動了。”說完,獻王仍有疑慮:“可周敬那小子會幫咱們對付太子,他倆畢竟是一母同胞。”
獻王妃篤定一笑,反問獻王:
“推己及人,王爺試想一下,若你有個親兄弟,攀了高枝以後不僅不幫你,還處處給你使絆子,打壓你,你是個什麼心情?”
獻王很快得出結論:“搞死他!”
“所以啊。王爺還要懷疑嶺南王對太子的恨意嗎?”獻王妃說。
獻王點了點頭:“可周敬有什麼用?他連周琿和周皓的勢力都不如。”
“他雖無勢力,但父皇近來好像挺喜歡他的,若他此時能在父皇麵前說幾句太子的不是,想必也能膈應太子好一陣了。”獻王妃說。
“那依王妃所言,咱們該如何拉攏他?”獻王問。
獻王妃想了想,說:“投其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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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寧帝在嶺南王府待了一日,知道齊毓喜歡蒔花弄草,對種植很感興趣,第二日便命人送來了宮中的一些珍品花木。
齊毓很是驚喜,用過早飯就泡在植物堆裡研究。
周敬也是個閒不住的,跟齊毓不同的是,齊毓閒不住手,周敬是閒不住腳,古代沒有遊戲解悶,讓他喪失了在家當快樂宅男的基礎條件,於是在齊老師忙的時候,他就自己找事兒做。
金水河畔的王府,周敬還在回京路上的時候,就開始命人打點,除了園子裡那些翻好的地要等齊老師定奪之外,其他地方該弄的都已經差不多了。
於是,沒事乾的周敬把目光盯上了另一座王府。
戶部出錢買下金水河畔的王府後,偏僻煙柳巷中塌了的舊王府就無人問津了。
內務府派來的人已經全被召回去,這宅子也就徹底空了下來。
不過在周敬回京當天,派張順和李壽過來辦過移交手續,蓋上了周敬的印章,也就是說這宅子如今也是周敬名下正兒八經的房產了。
當初周敬對這裡一百個嫌棄,現在一切塵埃落定,有了新王府之後,他反而對這裡起了興趣。
這寸土寸金的上京城中,一座好好的宅院就這麼荒廢掉是不是有點可惜?
周敬懷著這樣的心情,來到柳掌櫃在京城開設的雲家商行京城分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