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座茶水間中,柳掌櫃推了手頭工作,親自端著熱茶過來。
“還沒恭喜王爺喜遷新居呢。”柳掌櫃說。
周敬接過茶,將要行禮的柳掌櫃扶起:
“什麼恭喜不恭喜的,還不是多虧了柳掌櫃替本王選的好地方。”
柳掌櫃在周敬對麵坐下,說:“不敢居功,但那宅子確實是小人精挑細選出來的,要不也不敢為王爺牽線。”
周敬又謝了兩句,說出今日來找柳掌櫃的目的:
“我那還有一座宅院,想托柳掌櫃幫忙找人估個價。”
柳掌櫃聞言問:“不知王爺說的宅院位於何處?小人之前幫王爺找宅子,對京城各片的房價都有所了解,王爺可直接與小人說。”
周敬拿出一張寫了舊王府地址的紙,柳掌櫃看過後麵露難色:
“是這處啊。位於煙柳巷中……說句不怕王爺惱的話,這地方太偏了,怕是賣不出什麼好價錢的。”
周敬明白,說:“我知道,就是不想閒置著長草,能賣多少是多少。”
等下個月聖誕過後,周敬和齊毓就準備回嶺南去,到時候這宅子隻怕就真荒地了,所以在他們離京之前,周敬想把它賣掉,不管金額多少,換成錢帶走總沒錯。
柳掌櫃明白周敬的意思,盯著紙上的地址看了好一會兒後,忽的靈光一閃,眼前一亮:
“王爺,說不定這宅子能賣個好價錢!”
周敬問他:“怎麼說?”
柳掌櫃娓娓道來:
“小人認識一個西北來京城做買賣的富商,資產頗豐,派頭也大,做生意特彆強勢,小人與他接觸過幾回,也做了回把生意,隻是貨品價格被壓得實在太低,差點虧本,做了一回就不敢再接他的生意了。他說不定對這宅子有興趣。”
周敬越發不解:
“既是派頭很大的富商,又怎會對這樣的小宅子感興趣?”
柳掌櫃笑道:
“王爺有所不知,這富商平生沒彆的愛好,平日裡就喜歡搗鼓風水,收藏名人名物。”
周敬有些汗顏:“你是說……以我的名義賣宅子?可我在京城的名聲實在不怎麼樣,不會有人願意衝著我的名聲買宅子的。”
這說的是大實話,如果那宅子是太子和獻王名下的,那說不定還真有些民間富商願意買去收藏,但周敬的宅子就沒那麼受歡迎了。
這點自知之明他還是有的。
柳掌櫃倒覺得未必:“可以一試。”
周敬見他躍躍欲試,不忍潑他涼水,就由著他去試了。
原是不抱希望的,誰知過了幾天之後,柳掌櫃親自到王府找周敬,說宅子一事有了些眉目。
“是這樣,郭老板說他能出到一萬兩。”柳掌櫃看起來興致不太高。
周敬倒是覺得還行:“一萬兩……也行吧。總比荒廢了強。”
那宅子周敬沒花錢,而且主臥房還塌了,能賣出一萬兩已經出乎他的預料。
柳掌櫃搖頭歎息道:
“這價不實,也窩囊。王爺不知,這宅子小人開價八萬,他第一刀就給我砍掉了七萬八,剩兩千!這是誠心買的價格嗎?”
“兩千?”周敬咋舌,心道這位郭老板確實挺能壓價的。
“可不是。”柳掌櫃義憤填膺:“好歹是京城裡的宅院,又曾掛過王府的名,開兩千也虧他說得出口。”
周敬見柳掌櫃生氣,笑著問他:
“後來呢,柳掌櫃給加價加到一萬兩了?”
柳掌櫃喝了口茶,平複心情說:“是。跟他談了兩日,他加到這個價以後,就再也不加了,直言若這個價不賣他就不買了。”
“彆呀!一萬兩賣就賣了唄。”周敬說。
柳掌櫃卻覺得還可以再等等,說:
“郭老板看著粗枝大葉,實則是個特彆精明的商人,他說不買未必就真的是不買,他在跟我們打心理戰。”
周敬對做生意一竅不通,柳掌櫃又說:
“王爺不必灰心,這宅子小人還是有點把握的,其實也不一定非要賣給郭老板,除了他之外,另外還有一家來問了。”
周敬有點意外:“還有人問?主動來問的?”
柳掌櫃說:“對啊,主動來的。來的是個京中大戶人家的管事,跟小人問了地段,問了價格,最主要是問了宅子的原主人是不是肯定是嶺南王周敬。隻是那管事問過之後就沒再來,小人這才跟郭老板拉鋸價格。”
說到這裡,周敬倒是起了疑惑:
“那人主動來問,宅子是不是我的?衝著我來的?”
柳掌櫃點頭:
“是。正是衝著王爺之名來的。”
“這倒怪了,我有那麼大的名氣,宅子剛掛出去就有人慕名而來?”
這話說出來,周敬自己都不敢相信是真的。
柳掌櫃問:“王爺覺得奇怪嗎?”
周敬點頭:“確實奇怪。”
柳掌櫃忽的靠近,壓低了聲音對周敬說:
“不瞞王爺,小人當時也覺得奇怪,於是派人暗中跟著那管事,想看看他究竟是哪個大戶人家的,王爺猜,最終我的人跟到了哪裡?”
周敬見他話裡有話,說:“您彆賣關子,直說嘛。”
柳掌櫃用手掩唇,對周敬報出個名號:
“城東紫金巷太子府。”
周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