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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置身何處, 仿佛有看不見的線操縱著軀體, 僵硬而麻木地朝前走, 足下漫長的階梯向著高處一直一直延伸…
強光照射在遙遠的儘頭處,刺目至極,模模糊糊映照出那上方,隱在層層疊疊紗幕深處, 巨大而神聖的影子…
那是…
等待在儘頭處的是…
當那個可怕至極的領悟油然而生一瞬間,刻骨的恨意糅雜著難以言喻的畏懼感, 潮水般急速擴散至全身,我聽見自己的喘息。
如垂死般的艱澀呼吸,胸腔之內淤積的是千千萬萬年的怨毒,伴隨著一呼一吸,恨意闇火一點一點燒灼, 所過之處燒乾了身體裡的每一滴血,燒得我幾乎無法站立。
終於,沐浴在聖光之下的身軀跪倒在覲見的台階之上,手指死死摳著階梯,就以這般爬蟲的姿態, 一寸一寸爬向儘頭處。
即使是化為灰燼也要複仇…
即使, 對那存在而言, 我如最最卑賤的塵埃…
死死看向前方的視野被濃膩血色蒙蔽,隨著前行,置身硫/酸/池一般皮膚被剝離,血肉被消融, 五臟六腑一點一點腐蝕,掉落…
直到重重紗幕悄然掀起一線的頃刻之間,殘餘的血與肉,骨骼與意識,無聲無息碎為齏粉。
消失的刹那,我…看見了…
那是根本不該存在之物!
那是…不祥之物,是神聖而又汙穢的能量載體,灼目的光輝聖潔得令人憎恨,無比巨大的光明,真麵目是猙獰恐怖的深淵。
藏匿在重重紗幕深處的暗影,慈愛的,惡毒的,恐怖至極的真相…
那是…創/世的聖歌,最初的起源,一切的開始,支配世界,創造所有天使與萬物的全/能/之神,創造一切,毀滅一切,寵愛著天使,厭憎著天使…我們的…天父…
哥哥…哥哥…我們,每一個失去理智的天使,每一個瘋狂詛咒著命運的惡魔,唯一該恨的隻是那個存在啊!
惡魔有成為惡魔的理由,逼瘋天使的卻是創/世神…
…………
我猛地睜開眼睛,大口大口的喘著氣,片刻之前殘餘在腦海中的畫麵,帶起無法控製的怨恨與徹底被抹殺的恐懼感,難以計數的負麵情緒轟然撲向意識。
神性界榮光深處的黑暗,無邊地獄的冰冷,遙不可及的複仇,隻能透過鏡子見到的,最愛的也最恨的…我的哥哥…
一切的一切,那始作俑者…
深刻的恨毒與畏懼讓我幾乎沉溺,然而下一秒,更為真實且劇烈的痛苦,沿著血肉間蘊藏的無數根細微神經傳導而至,猛地驅散那些緩慢蠶食理智的可怕情緒。
尖利的倒吸一口氣,我聽見自己發出一記呻/吟。
疼…
來自腹腔深處,那裡…
那裡,腹腔深處正在激烈動蕩,一個存在感極力掙紮著,一次一次努力的,微弱的…向我傳遞信息…
不安與焦慮,畏懼與懇求,它在拚命讓我冷靜下來。
對了,它是…我的孩子…
我的小嬰兒,對了,我有孩子了。
伴隨著這個領悟,被怨恨之火燒灼的理智停滯一瞬,久遠而淩亂的往事碎片悄無聲息散去,露出那被蒙蔽的更後方,不久前的記憶。
我慢慢記起意識喪失之前正在經曆的那些事,突如其來的戰鬥,混亂中丟失的鑰匙,以及…絕對出乎意料的禁魔之物。
使用阿絲達蘿娣的力量卻遭到禁魔之物反擊,以至於讓係統發出能量衝突警報。
對了!我的孩子!
我的小乖乖沒事吧?!
驚愕過後清醒過來,這一瞬間我極力伸出手,試圖撫上高高隆起的腹部,下一秒,探出的手落到迎接而來的,帶著體溫的觸感。
滾燙的溫度接住了我的手腕,很快又反客為主的摸索覆蓋到手背上,手掌邊緣與虎口帶著薄薄繭子,修長有力的手指隨即插/入指縫間…
以十指相扣的親密姿態,小心翼翼引導著貼附在不安動彈著的腹部那裡,輕輕的,輕輕的撫觸,安慰著…
“沒事了,乖一點。”男人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就在我的耳邊,“乖乖的,安靜點。”音色很低沉,貧乏的言語,連同那動作都顯得異常笨拙,卻仿佛帶著叫人安心的沉穩。
蒙著血色的視野尚且模糊不清,我看不清是誰,隻嗅見微妙的糯米清香緩緩靠近。
之後,那聲音又問道,“你醒了?”
“她醒了?”另一道聲音隨即響起,就在前方,距離不遠不近,同樣是男人,極特殊的聲線,低迷而暗啞,然而音色裡卻帶有截然不同的意味————與沉穩不同,帶著說不出的…
焦躁?
…………
片刻過後,視野才漸漸變得清晰,我看見了身前是誰,之後又領悟到身後是誰。
視野的前方是一處堆滿莫名雜物的露天荒地,不再是豆丁體型的男人盤膝而坐,淺金色寸發發型,戴著耳環,那件馬卡龍藍的國王式上衣隨意丟在一側地上,壯碩的上身胸口與左邊肩膀被繃帶纏繞。
夏洛特.大福,此時正偏過臉瞪著我,皺緊的眉心,襯著微微下垂的眼角,神色顯得格外陰鬱。
盯著我看了幾秒鐘,再次開口說的話更也顯示著他此刻的心情極度不愉快,因為他說,“真是個麻煩的女人,昏倒了也不肯安分。”
尚未徹底脫離噩夢影響的我隻覺得萬分莫名,完全聽不明白對方說的是什麼意思。
當然了,這位夏洛特.大福針對的是我卻並非是對我抱怨,因為言語間他將視線從我臉上挪開,目光落到後方,我的身後。
也因此,有些遲鈍的我這一刻方才意識到自己半倚半靠著的這片結實是人的軀體,而充當臨時座椅的是…十厘米海賊夏洛特.卡塔庫栗。
並且…
呆滯一瞬,隨即慢慢的收回目光,視線下落幾分,盯著自己高聳的腹部,與那十指相扣著小心翼翼貼附在肚皮尖上的手,時隔片刻才徹底清醒過來的我,霎時間腦子裡有無數驚訝與錯愕混雜著,攪得亂成一團。
不,我說,你…你的手覆在我的手背上,然後和我一起摸肚子是要做什麼啊?!像個傻爸爸一樣感覺胎動麼?!
這種親子互動和你有關係麼?你一個海賊,不,應該是你一個才認識三天的家夥,哪裡來的資格做什麼胎教遊戲啊神經病!
…………
一團混亂的腦子裡根本毫無記憶,自然也更想不起失去意識之後發過什麼事的我,沉默幾秒鐘,慢慢地堅定地抽/回,某個寬大手掌之下的自己的手。
之後又慢慢、慢慢的偏過臉,視線抬高…
首先看見的是墨黑夾克衣襟,以及藏在衣襟下方,絕對不符合海賊凶戾冷酷氣質的粉色刺青一角,接著是毛絨絨圍巾邊緣,再之後,攀爬的目光才對上那濃密眼睫半掩起的暗紅眼瞳。
夏洛特.卡塔庫栗,曾經的五米公主如今也並非十厘米手辦,他是以與他弟弟相仿的體型坐在身後,撐著我的身體,並且…無比自然。
看他的模樣,我首先恍悟,之前我確認的那件事,進入迷你城之後是我被縮小了,隻是沒有參照物無法確認,現在的我們究竟是五六歲體型還是十厘米。
相信,應該是後者的可能性更大些。
然後,多大其實沒所謂,我會半倚半靠在他身上也可以當做是受到照顧,然而不可思議的是,為什麼!他要像個傻爸爸一樣和我一起感受胎動?!
所以說,為什麼會出現這種情況?
在我失去意識這期間,難道另外發生了什麼詭異事件嗎?
我以絕對的不解眼神看向對方,身後這海賊半低著臉回視,卻…絲毫沒有打算解釋的樣子,因為他的目光非常冷靜,平淡得仿佛什麼也沒發生。
如果不是人還靠在他身上,而他也沒有打算收回尚且停在腹部那裡的手,我幾乎也要認為什麼事也沒有。
…………
我滿頭霧水,對方同樣保持著冷漠,時隔片刻,如此麵麵相覷的尷尬沉默,截止於在場第三人,夏洛特.大福。
他發出一記嗤笑,譏誚意味十足,開口時的語調更也半嘲半諷,“彆不識好歹啊女人,要不是你看起來快死掉一樣,誰有耐心照顧你。”
“之前在城堡裡如果我們沒有順手把你帶出來,開啟通道之前你就會死在亂箭之下,命都沒了也就沒機會象現在這樣質問我們。”
“我們沒有把你丟下,你應該感恩才對。”
在我重新看向他這一刻,夏洛特.大福,他那雙不知怎麼竟會隨著光線變化,此時淺薄得似是冷金色的眼睛緩緩眯起,視線在我這裡轉了一圈,停頓一瞬,複又哼了聲卻也沒有再繼續說什麼。
不過————我卻明白他的冷哼代表著什麼,因為這一瞬,眼角餘光滑過他的視線指引就明白:
他著重看了眼我的手腕,手腕上原本係著兩樣東西,分彆是異木.迷榖枝,以及新觀眾平子真子給予的手信,那隻晴天娃娃模樣的微型轉界結柱,它們都不見了,在之前的混亂中被奪走。
劃開的傷口倒是在昏迷中被包紮好。
夏洛特.大福的彆有所指,意思是,丟失了鑰匙的我對他們而言也沒有價值了,對吧?
真是…相當海賊的思考回路呢~
要我感恩嗎?
在接二連三向我求助,不擇手段尋求合作之後的此時,在我被牽連體型縮小複又陷落危險之境的現在,他要求我感恩?
電光火石間心念飛轉,之後,我怒極反笑,感恩?也好…
隻要你們消受得起。
“那麼,作為回報,要我救你一命嗎?”
…………
“哈?”對上我的目光,夏洛特.大福呆了呆,發出一記單音,接著鸚鵡學舌般的重複,“救我一命?”
話音落下之後,他看著我的眼神飛快轉為一種,彷如看白癡似的蔑視,隨後反唇相譏,“以你那動不動就昏迷的衰弱身體?”
言語間抄起地上的上衣,一邊往身上套,一邊又繼續用他那自帶嘲諷模式的口吻,接下去說道,“彆危言聳聽,你的貓都比你有用啊~”
動作飛快的穿戴完畢,之後站起身,左右扭了扭脖子,舒展筋骨,仍是一副不以為意的樣子,笑意隻流於表麵,“對了,用掉了你的衣服作繃帶,這點不算,因為襯衣原本就是我的。”
“特裡那家夥也失散了,還帶著醫療箱,那蠢貨應該能逃走吧?”
後邊那句話明顯是自言自語,說到這裡重新彎下腰,指尖勾起拿起上衣之後露出來的布包,揚手丟到緊挨著我的地上發出碰一聲————我的行李,它此時敞開著,裡邊翻得亂七八糟又被塞回去似的,歸置好的物品胡亂絞纏著,看起來雜亂無章。
瞥了眼自己絕對需要重新整理的行李,之後,我再一次抬高視線…
幾米之外,夏洛特.大福的眼神已經落到我身後,他對他哥哥說道,“我去安排警戒和聯絡,這麻煩的女人就交給你照顧,之後的行動等那些失散的手下集結完畢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