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的劫雲越發濃厚, 昆侖的修士被驚動了,紛紛禦劍趕來。
他們剛開始隻以為陸昔候在無憂洞內有所收獲,等到了地方, 發現要突破的還多了個隋寒。
隋寒站在無憂洞前,一身黑袍, 手按在劍上, 抬頭麵色平靜地看著天空。
烏黑的劫雲裡紫蟒遊動,欲擇人而噬。
這份威壓讓昆侖好些小弟子麵色蒼白,連站近一點都做不到。
被天劫鎖定的隋寒渾然無事。
寧成璧也來了,他遠遠站在另一個山頭,看著隋寒的動靜。
“靈央運氣不錯。”
一聲讚歎傳來, 寧成璧轉頭望向後方,“花師叔。”
花落南身披一件薄袍,背負巨劍,麵目堅毅,正目不轉睛地看著隋寒那邊。
寧成璧道:“是不錯。”
“那裡。”花落南伸手一指,“你一生之敵,那裡站著三個。”
寧成璧看著,平靜道:“當我對手, 還差點火候。”
花落南先是一怔, 而後爆出一陣朗笑, 拍著他肩膀道:“哈哈哈哈,不愧是我昆侖兒郎!”
寧成璧道:“實話實說。”
“先前我還擔憂你心態,有你這句話, 我便放心了。”
寧成璧道:“隋寒雖是太初劍派大師兄,但被長老一係壓得死緊。林敬雲出身好一些,卻排行第九, 與大位無緣,有何可憂?”
花落南一拍他肩膀,“不還有條龍?”
“陸昔候天分實力皆不錯,可師叔你也說了,他是條龍。”寧成璧道,“妖修如今縮在春草島,他一條龍,孤立無援,又能做什麼?”
他們說話間,劫雷已轟隆落下來。
兩道劫雷。
一道落在無憂洞前,朝隋寒轟去。
一道落在無憂洞頂,一觸洞頂便消失,應當直接穿過無憂洞與時空壁壘,轟向陸昔候。
落入無憂洞的那道劫雷,眾人不得見。
隋寒那道卻清清楚楚展現在大家麵前。
麵對劫雷,他不躲不避,反而一劍轟上去。
他隨身攜帶的劍並非什麼名劍,品階亦一般。
然而他一拔劍,圍觀之人方知道,原來平平無奇的劍也能如此悍利,雪白的劍光簡直將劫雲劃破。
那一刹那,許多人下意識地閉上了眼睛,不敢直視這道劍光。
饒是寧成璧,也不禁輕聲喝彩,“好!”
“這劍招真紮實。”花落南點評,“可見哪怕到了靈央,他也未曾荒廢。”
寧成璧一笑,“若換個地方,他便荒廢,也當不起太初劍派這一聲大師兄。”
花落南似歎息地說道:“不愧是群星璀璨的一個時代。”
不過差上百十年,他倒沒趕上這光景。
寧成璧望著遠處隋寒一劍又一劍,接連三十六劍斬落天雷,道:“新的時代,昆侖亦將站在高空俯視群星。”
“看你們的了。”
林敬雲也在觀看隋寒渡劫。
他站的地方不遠,看得十分清楚,也正因如此,越看越心驚。
平日隋寒低調內斂,並不怎麼出手與人打鬥,名聲不外顯。
眾人隻知他是太初劍派大師兄,以學生之身份成為靈央特聘助教,卻沒見過他真正的實力。
如今看著那一道道雪亮的劍光,林敬雲才深刻意識到,這個與他共同窩在靈央學院的隋師兄,實力已經到了這地步,竟不遜色任何大宗大派的少年英豪。
或者,比普通大派的親傳弟子實力更勝一籌!
可怕的天分配上可怕的勤奮,成就了今日的隋師兄。
林敬雲一握拳,既然如此,他也要更努力才是。
這般想著,他抬首,直直望向不遠處。
“轟——”
在上一道劫雷過後,一個呼吸不到,又響起了下一道。
林敬雲正感慨這次的劫雷也太密集了些,忽然見一白衣長發的雪白少年從無憂洞裡衝出來,奔跑間,發絲隨風而動,飄飄若仙。
林敬雲一眼認出來人,旁觀心態立即打破,失聲叫起來,“小候!彆過去,隋師兄在渡劫!”
“林師兄!!!”
陸昔候眼睛一亮,興奮地往他那邊衝過去。
林敬雲八天沒見他。
他卻八年沒見到林敬雲。
此時終於從無憂洞裡闖出來,他熱淚盈眶,張開雙臂,就要狂奔過去給林敬雲一個擁抱。
林敬雲還沒來得及拒絕。
一道天雷劈在陸昔候屁股後麵,他飛揚的頭發收到雷電波及,瞬間炸了起來。
從遠處看,就像一根白色的筆杆拖著個折過來的毛筆頭,甚是滑稽。
陸昔候這才想到自己在渡劫,腳步一拐,忙往旁邊跑過去,“林師兄,我度完劫再來找你!”
林敬雲還沒來得及反應,便見他拐了個彎,沿著山道跑遠了。
陸昔候跑了幾步,見峰頂上的隋寒也在渡劫。
頓時大驚失色,左右張望,喊道:“師兄,你是受我波及了麼?!”
隋寒早便發現他出來了,見他終於過來,張開手臂,啞著嗓子道:“沒有。先來抱一個。”
陸昔候許久沒見到他,也許久沒和人說話,語言能力有些退化。
一時之間,陸昔候沒明白那個“沒有”的意思,反而被“抱一個”吸引住全部心神。
他什麼都顧不上,直接乳燕投林,一頭紮進隋寒懷裡,眼眶微紅,“師兄!我好想你!”
正說話間,兩道劫雷急追而來,幾乎同時擊中他們,電光劈啪作響,將兩人完全淹沒。
外麵的修士根本看不見被白光淹沒的他們。
隋寒身上蔓延出靈力膜,覆蓋到兩人身上,將雷電隔絕在外。
又是數道劫雷接連落下,將他們的身影徹底掩去。
隋寒伸手捂住陸昔候耳朵,就著抱住他腦袋的姿勢,凶狠地吻下去。
陸昔候剛想說話卻被堵住,一呆,接著反應過來,雙手箍住隋寒的腰,熱情回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