爽靈(1 / 2)

他一直想不通殺死楊威的凶手是怎麼逃的,在那樣一個小胡同裡,三麵是牆,就隻有一個出口,那時他們在房頂相距並不遠,青寒更是聽到聲音便趕了過去,他們到時,喚魂無應,人已經死透了,凶手也不知所蹤。

以李瑤的情況來看,凶手殺人,魂魄並不是同時被抽離身體的,這樣的話,不論是取魂還是碎魂,總是需要時間的,任那人修為再高,也不可能消失的那麼快。

當時聽到求救聲,他們下意識便以為人在呼救時一定還活著,可如果當時呼救的另有其人呢?

如果在胡同裡的楊威,已經是一具屍體了呢?

求救就一個字,很難辯清是誰的聲音,若是凶手刻意發出聲音引他們前去,在出聲之後立即逃走,隻要躲開巷口外的雁丹門弟子,一切就萬無一失!

人的三魂七魄離體,屍體會極速冷卻,可現在是暑夏,就算是夜間,短短幾瞬屍體就變得冰涼,也太不合常理。

可如果是“殺人拋屍”,就都說得通了!

聽容嶼那句話裡的意思,似乎一早便知道了這些。

可既然知道了,為什麼不說?

又為什麼突然告訴他?

因為懷疑他們的身份故意試探他?

“你說,他為什麼讓我們住在這?”

“……”

不問身份不問目的,他甚至連自己的名字都沒問過,就默許了他們留在這,還給他們安排了兩間單獨的廂房,還安排在了他自己隔壁!

那人看著不聲不響的,沒想到心機這麼重!

應該說男主光環強到這麼逆天的麼?他們什麼時候暴露的?那人猜到了多少?

庚鬿自問,原主百年來從未踏出魔宮一步,而他到這裡來之後的兩年,雖然偶爾偷跑出來,也絕對本本分分,沒惹上任何宗門的人,除了魔宮四大護法和少數幾個宮奴,這片大陸上,應該沒人能知道他的真實身份才對!

見他握拳手抵下頜,神色變換不斷,青寒識趣的沉默了。

雖然他是想說,他們“兄弟倆”似乎是賴在這兒的。

院子裡楊威的屍體還是那副模樣,不腐不乾,隻是那雙瞪圓的眼被人體貼的給他合上了。

庚鬿又顧自想了一會兒,看了眼後院,將聲音更壓低了些:“木山現在在哪兒?”

青寒道:“就在府外。”

庚鬿點頭,心想晚上或許該出去一趟。

青寒和木山同為魔界四大護法之一,雖是魔修,但憑眼看,如果不是修為遠高於他的人,不可能發現他的身份。

他們不知道容嶼修煉到了什麼地步,也不知道他憑的是實力還是自身的敏銳,又是不是真的發現了他們的身份?

庚鬿不自禁地皺眉,他對容嶼的了解,僅限於世人盛傳的那些無關緊要的稱讚欽羨之語,對真正的容嶼,他幾乎一無所知!

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手中拇指上的扳指,十分懊悔的想:我當時怎麼就沒耐心多看幾章原文呢?

知己知彼,百戰不殆,他不知己不知彼,說不定還混不到結局自己就先掛了!

正暗忖,後院一聲淒慘的嚎叫,驚的他瞬間回神,差點將玉扳指扯下來。

腳比腦子快,想到要去看看的時候人已經鑽進了後院的門,和之前喚魂的時候聽到的慘叫聲不太一樣,雖然都是從李瑤待的那間廂房裡傳出來的,那聲音卻沒有一絲間斷,遠比喚魂的時候聽起來要痛苦的多。

“這是乾什麼呢?裡正府這麼大點兒地方,都快讓你們震塌了!”

庚鬿兩手堵著耳朵,對守在廂房外的一眾天芷宗弟子喊。

人人捂著耳朵聽不見,沒一個人回應他,他便又衝進廂房,李瑤還坐在那張榻上,頭頂被金光籠罩,她身旁還坐著一人,一手抓著李瑤的手臂,卻閉著眼睛麵向另一旁。

而李瑤身體似乎被無形的壁障所禁錮,雖掙紮不休卻始終無法掙脫,房門推開,她似乎又有了意識一般朝門口看過來,眼中卻不是正常該有的求助,而是無儘的痛苦與絕望。

她聲音變得嘶啞,依舊痛苦地喊著,那隻青筋凸起,骨節扭曲的手忽然抬起,狠狠地朝禁錮自己手腕的那人身上抓去。

庚鬿心中一緊,本能地衝過去想要抓住李瑤的手,手指觸碰的一瞬間,他腦中一晃,刹那間看到了很多他記憶中從來沒有的畫麵,一張熟悉的麵孔,和他進廂房看到的如出一轍的神色,下意識將她的手握緊,看到的畫麵突然變得模糊,漸漸變成了漆黑一片。

他重新睜眼,刺耳的慘叫聲消失了,手心裡的手沒有了反抗,再低頭看,李瑤已經昏過去了。

“師叔祖!”聲音停下來的那一刹那,門外等著的弟子就衝了進來。

房中三個人,一坐一站一趟,站著坐著的兩個人一人抓著李瑤的一隻手臂。

容嶼看著庚鬿,庚鬿看著房門口的眾人。

最終是容嶼先站起來,撤去了籠罩李瑤頭頂的金光,待光亮散去,庚鬿才看清那金光的原本模樣,形似牛角,長隻一寸,上麵刻有陣圖,這東西他在典籍室裡看到過,是一種法器,名為“爽靈角”。

爽靈角隻有一個作用,讀取記憶。

人有三魂,胎光,爽靈,幽精,人體的記憶便儲存在第二魂爽靈之中,通過爽靈角可以將目標人物的記憶與自己共享。

袁歆總是最先跑上前來,看了眼昏倒的人,轉而對容嶼拱手道:“師叔祖,怎麼樣了?”

容嶼抿唇道:“出去再說。”

說罷看了一眼仍在失神的人,轉身先離開了。

袁歆等人一走,恭敬的神色一斂,看向庚鬿,臉色瞬間就變了:“人都昏過去了還死握著不鬆手,無賴!”

話語中滿滿的嫌棄。

庚鬿回神,趕緊鬆開李瑤,側頭對上袁歆,不滿道:“你這待人差彆也太大了,她的記憶我也看了,你怎麼就不問問我呢?”

袁歆微怔,態度果然好了一些:“那你都看到什麼了?”

庚鬿一邊走一邊道:“這人是逃回來的。”

“逃回來……從哪兒逃回來的?”

“唔……”他皺眉想了一會兒。

袁歆步步緊跟,眼睛都不錯開一瞬。

走到房門口,庚鬿突然頓住腳,然後不合時宜的打了個哈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