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
港口，燈火通明,血腥氣混雜著海腥味在空氣中彌散。
瑞斯撂倒最後一個人,手裡的短刀猛的刺穿那人的手腕將其釘在地上,她舔了舔嘴角,濺到的血漬落在她白皙的皮膚上，透著股妖邪之味。
“再來啊,彆慫哥們。”瑞斯輕笑著拍了拍身下人疼到扭曲的臉。
傅寒江被她那雲淡風輕的笑驚出一身白毛汗，咽了咽口水,讓手下去把那群昏迷不醒的探子綁起來，才走到瑞斯麵前。
他語氣透著莫名的心虛,小心翼翼的，“差不多就得了,再打下去他就沒命了……”
“這可是敵軍的探子,死了不是更好？”瑞斯抽出短刀,緩緩站了起來，血橫七豎八的沿著刀鋒滴落在地麵。
她一腳踩在那探子的肩膀上,將想要起身的他重新壓了回去，隨意的甩了甩手裡的刀，嗤笑道,“你看，你讓我住手,他隻想逃跑。”
傅寒江斟酌著道，“……大小是條性命，大家各為其主,並沒有什麼錯。”
瑞斯挑了挑眉，有些意外的看向他，對腦子裡的5523吐槽，“我怎麼覺得，在我的襯托下，反派突然就拿上了聖父劇本？”
5523神情複雜：“……我也很想知道呢。”
好在傅寒江也不是真的聖父，他歎了口氣，繼續道，“一個探子活著比死去的價值大多了，到時候在嚴刑拷打中，或許現在的死亡才是真正的解脫。”
“嘖。”瑞斯不爽的撇嘴，卻讚同他的說話，挪開了腳。
探子立刻趁機爬起來想要跑，瑞斯冷笑了一聲，猛的一腳將他踹翻在地，又對著他心窩重重一踩。
“噗！”探子渾身一陣抽搐，噴出一口血來，臉色煞白扭曲，在瑞斯收回腿後，蜷縮成了一個蝦米，弓起的背脊小幅度顫抖著，露出的半張臉下頜線條猛的繃緊。
瑞斯突然挑著他腳尖迫使他抬起頭，踩著他的下頜猛的用力，直接將他下巴卸掉了。
“當著我的麵還想玩藏毒自殺的把戲？你也太看不起我了。”她冷笑了一聲。
全程她都直著身體沒有半點彎曲，下巴微揚，垂眸睥睨的望下來，唇角翹起的弧度滿是不屑。
但她反應夠快，其他人卻沒能跟上，就聽幾聲悶哼，滿地的探子就渾身抽搐了兩下，口吐白沫斷了氣。
周邊的士兵企圖搶救，掐著人中都沒能救回來一個，隻能搖了搖頭。
傅寒江倒抽了口氣，讓人把這唯一的活口四肢都卸了，綁了拖下去，“帶到將軍府地牢裡去，等父親來了審問！”
“是！”兩個士兵將軟塌塌的人拖走。
這些事情瑞斯都沒參與，她打完了架就撤，把手裡的刀丟給最近的一個小兵，十分嫌棄的掃了眼上麵的血跡道，“給我擦乾淨。”
“大、大人！”小兵驚了一下，瞬間狂喜，將自己的衣服從盔甲裡拽了出來，就開始蹲在水邊擦拭，直擦的程光發亮反出光。
瑞斯看了眼水麵，海邊的風有點冷，她打了一架，有點餓了。
傅寒江走了過來，感激的道，“如果不是你，可能今天晚上梓桐關就要混進不少探子，後果不堪設想。”
“嗬。”瑞斯笑了一聲，既沒接受他的道謝，也沒拒絕。
那些探子是從望城借著商船偷渡過來的，結果今日梓桐關戰亂封鎖了海岸線，不讓商船停靠，這群家夥就趁夜偷了上來，打扮倒是如常，如果不是他們來的時候，看到港口守軍的屍體，怕都以為這些家夥是正常的。
那些人也不知道是來乾什麼的。
不過這都跟瑞斯無關，她就是手癢了，順手過來打個架而已。
“將將士們屍體都收撿好，好好埋葬，知道嗎？”傅寒江拍了拍手下的肩膀，眼神飛快的從那些被抹喉一擊斃命的屍體上滑過。
原本港口守軍是軍中最安全，也最沒有技術含量的一個職業，留給那些從前線退下來養傷的將士們或者是新兵們的，沒想到傷還沒養好，率先斃了命。
他歎了口氣，語氣裡帶著點譏諷，“世事無常，這梓桐關哪有什麼安全。”
瑞斯看了他一眼，不置可否的笑。
過了一會，所有屍體都清理好，兩人準備打道回府，突然看天邊飄起一陣黑煙。
一開始他們以為是城門口的狼煙，等多走了兩步，瑞斯突然眯起了眼，“那是將軍府。”
“什麼？！”傅寒江瞪大了眼，不等他反應，瑞斯聽見周圍有動靜，她一把扯過傅寒江，想要讓那個拿她刀的人把武器給她，卻見有人直接將那蹲在江邊的小子推下了水。
“靠！”居然被算計了。
瑞斯眯起眼，心裡有些窩火，赤手空拳的將圍上來的人撂倒，耳邊聽見劈裡啪啦的燃燒聲，不過一刻，黑煙滾滾而起，傅寒江咳嗽著往這邊衝出來，眼淚都被熏出來了，嗓子沙啞半天才說出一句完整的話，“有人咳咳放火咳咳，想要燒死我們咳咳……”
瑞斯看著迅猛的火勢隨風燎起，空氣中還有焦油的味道。
她一把將體力不止差點燒到屁股的傅寒江扯過來，對著想要衝出去，卻被衝天火勢手足逼的退回來，手足無措的將士們。
瑞斯果斷命令道，“盔甲脫了，跳海！”
她說著拽著傅寒江的後脖領，在他臉色煞白大吼的“我不會遊泳”中，直接紮進了水裡。
接連幾聲噗通聲，火花四濺，來得及脫下盔甲的將士奮力遊遠，來不及的或無力於火海掙紮，或於水中艱難沉浮，少有幾個能擺脫那一身重甲的，被周邊的兄弟扯住活了命，也有幾個隻能憋屈的沉入水底。
“救、救命！”傅寒江是真的不會遊泳，他在水裡死命掙紮著，臉色煞白。
眼看他就要體力不支的沉下去，5523忍不住喊了自己宿主一聲。
“嘖，真麻煩。”瑞斯本來是要走，不耐的撇了下嘴，一個猛子紮進水裡，下一秒她出現在傅寒江麵前，剛想要伸手就被慌張的傅寒江當救命稻草死死拽著撲騰起來。
瑞斯眯了眯眼，突然發狠的笑了一聲，單手抓住傅寒江的後腦勺，不由分說的直接將他按進了水裡。
窒息感突如其來，傅寒江瞪大了眼，無力的揮了揮手，抓住了瑞斯的袖子，他想要掙紮想要求生，力道卻越來越弱。
“！！！”5523後悔了，整個係統都快瘋了，“宿主住手啊，殺死劇情人物，這條人命會記在你頭上的啊啊啊啊啊啊！！！！”
“誰說我要殺死他了？”瑞斯嗤笑了一聲，他看著傅寒江掙紮的力道越來越弱，這才一把將他從水裡提了出來，然後一拳錘在他腹部。
水流並沒有減弱拳頭的力道，傅寒江“哇”的一聲吐出一口水，疼的臉色青白，白眼一翻差點當場去世，但他還是憑借著求生本能死死拽著瑞斯的袖子。
瑞斯的衣領被扯開了些，露出漂亮的鎖骨。
她煩躁的鉗住傅寒江的下顎，用了點巧勁，迫使他清醒了，冷聲道，“想要我救你，就彆他媽亂動，不然我直接把他按進水裡弄死，明白嗎？”
傅寒江瘋狂點頭，艱難的出聲，“救、救我。”
“這才對，乖一點。”瑞斯拍了拍他的臉頰，用手臂圈著他的脖子快速的往前遊去。
轟——大火中的爆炸聲，火舌迅猛的卷起岸邊的土地，都衝進了水岸邊，濃煙和火光直接將初生的太陽光芒都掩蓋住了。
他們遊了幾個時辰，再次上岸的時候，即便是瑞斯也有點脫力。
她將全程乖巧的傅寒江丟在岸上，撐著腰站在那裡重重喘了口氣，身後跟著的將士陸陸續續上了岸，他們之中能堅持到這裡的，都是體力過人的鋼鐵漢子，但再鋼鐵的漢子，皮膚都皺了，臉也白了，跟逃難一樣。
確實也是逃難。
這樣圓遠遠看去，還能隱隱看到梓桐關嫋嫋的黑煙。
瑞斯四處打量了一下，這裡似乎是個無人的海島，一眼望去隻能看到海岸線。
方向感其差無比的她抓了抓頭發隨意的問道，“這裡是哪裡？”
幾個隻會打仗的漢子看了一眼，一時也判斷不出來，隻能搖了搖頭。
傅寒江緩過了神，顫顫巍巍的爬了起來，他走到岸邊，用樹枝大概畫了下方位，標出來地方說道，“這裡應該是瀛洲島。”
“臥槽，瀛洲？！”
“我居然遊了這麼遠？！哇……”
所有聽到這個名字的將士表情都變得震驚起來。
隻有瑞斯一臉茫然，“瀛洲怎麼了？很厲害？”
5523也很震驚，但它很快回過神來，給不明所以的宿主解釋，“瀛洲島是梓桐關的邊界，是和陳國趙國的海岸線，但這裡是三不管地帶，以前專門流放罪民的，又稱作死亡之島，島上沒有活人，隻有屍體。”
其實最關鍵的不是這個，而是瀛洲島離梓桐關說遠不遠，說近也不近，但能遊到這裡，真的都是鐵人。
瑞斯大概明白了，不怎麼在意的“哦”了一聲。
一群人就在這麼荒不拉幾的瀛洲島暫且待了下來。
果然也如係統所說，這裡沒有活人隻有屍體，她們一進那茂密的樹林就撞上了具腐爛的屍體，本來正在吃腐肉的禿鷲受驚的飛了起來，盤旋在樹林之上，發出尖銳難聽的動靜。
傅寒江上去檢查了一下，被這腐爛的味道刺激的偏開頭去，拿著一塊陳舊的布料說道，“這是陳國的囚犯，死了應該有一個月了，身上有被其他野獸掠食的痕跡。”
“看來這是一處原始森林。”瑞斯抬頭看了眼天上的禿鷲，突然在地上撿了一根樹枝——她倒是想要拿刀，但現在所有人的武器不是跳水的時候丟岸邊了，就是沉到水裡去了，至於她自己的，連那個拿著短刀的小子都沒見到。
多半死在水裡了。
現在也沒時間計較這個，瑞斯肚子挺餓的，她比劃了下手裡的樹枝，瞄準了其中一隻禿鷲，問，“鳥肉，想吃嗎？”
“想！”眾人點頭，傅寒江遲疑了一下，“但，一隻不夠分吧？”
“夠不夠，抓來吃了才知道。”
瑞斯舔了舔嘴唇，飛快的竄了出去，抓住一顆樹粗壯的樹杈，幾個翻身就上了樹頂，在那群大鳥反應過來之前，縱身一躍，薅住了其中一隻的翅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