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不許動,放下武器。”
麵對狗急跳牆的凶犯,我一手捂嘴,一手捧心,以一種行將就木的虛弱姿態開口道:
“我是警察……”
然後我顫巍巍將眼一抬,正好迎上了對麵那男人驚恐扭曲的麵容:
“你、你們是怎麼上來的??!!!這裡是五樓!!!!!”
“今……今兒個還是禮拜六呢,你這亡命之徒不也逃來學校了嗎。”
我哆嗦著伸手向腰間掏槍,卻發現手指仍在反射性地顫抖根本握不住,隻好作罷,轉頭向貞德遞了個“不要輕舉妄動,看我眼色行事”的眼神。
“我說茜,這家夥看著就讓人不爽,燒了吧。”
然而她沒看懂。
“你——你彆過來!!”
河野浩一那張本就蒼白的老鼠臉上“刷”一下麵無人色,看來弱智也知道能夠一躍登上五樓的少女不一般。他這人也的確令人看著不爽,身材乾瘦、形貌猥瑣、發際線後退得仿佛夢回大清國也就罷了,偏偏一雙綠豆般滴溜亂轉的小眼睛還不老實,即使親眼見證了貞德的剽悍與不一般,目光仍是止不住地向她胸口和大腿上瞟。
……沒救了,還是燒了吧。
“你你你、你們誰敢上前一步,我就割斷這個小鬼的喉嚨!!”
河野似乎這才想起自己手上還有個人質,一把將懷中那小孩——小孩頭上被他套了個黑色塑料袋,從校服來看應該是個男孩——勒得更緊,同時揮舞起一把小巧的水果刀在空中胡亂比劃。
……不是,我看你連塑料袋都割不破啊大兄弟。
話雖如此,我也不能對身處險境的男孩置之不理,至少在表麵上必須擺出安撫態度:
“你冷靜一點,有什麼話慢慢說,不要傷著孩子。”
“我沒什麼話要說的!!”
河野激動地猛烈搖頭,“反正你們,你們這些條子,都覺得我違法亂紀對吧?可我就樂意嗎!那些光鮮漂亮的女人根本不肯正眼看我一眼,我有什麼辦法!!誰讓我是個連星期幾都記不住的無業遊民呢?!!”
“……原來如此,那的確是沒人會正眼看你呢。”
我下意識地喃喃自語道。
“你說什麼?!”
“不不不沒什麼,冷靜,冷靜。你接著說。”
“都說了我沒什麼要說的!!”
河野唾沫橫飛地喊道,“反正我就是一無所有,一無所長,隻剩下這個‘讓人昏迷十分鐘’的超能力了!!既然如此,我就要用這個超能力報複那些看不起我的女人,我要征服她們,占有她們……”
……不,十分鐘的占有也沒什麼好得意的吧。聽說很多受害者根本就沒有感覺,還是體檢之後才確認受到過侵害。
這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吧,我想。
雖然受害者所遭受的傷害不會因此而減輕,但我還是希望她們能夠走出陰影,化悲憤為嘲笑,將所有用於洗麵的淚水都凝聚成一聲字正腔圓、鏗鏘有力,噴在犯罪者臉上的“呸”。
“讓開,你們都給我讓開。”
河野發泄一通之後情緒稍顯穩定,再次將手中刀刃抵上了男孩的脖子,開始一步步向我與貞德逼近:
“我可是超能力者,怎麼可能輕易就被條子抓住?!隻要你們動一動手指,我立馬就讓這小鬼紅刀子進,白刀子出,誰他媽也彆想好過!!”
“是紅刀子出。都叫你冷靜點,你看你話都說反了。”
我一邊乾巴巴地打岔,一邊按住貞德纖細的手腕示意她暫緩出手,順勢朝她遞去一個“眼下岩窟王應該已經與市警一起繞到了教室另一側,隻要我們繼續吸引河野的注意力,就能保證將人質毫發無傷地救出”的眼神。
好吧,我知道這麼複雜的眼神沒人能看懂,貞德看上去已經打算搶先出手了。
——然而,計劃趕不上變化。
也許是為了更加方便準確地割開頸動脈吧,河野忽然一把將罩在男孩頭上的塑料袋扯下,用刀尖緊緊抵住他頸側雪白柔軟的皮膚:
“看、看到沒有?我是認真的,趕緊給我讓出一條路來!!”
我:“………………”
貞德:“………………”
忽然間,一種難以言喻的尷尬氣氛代替了緊張,開始在方才還宛如正經警匪片場的空間中無聲流淌。
“………………”
沉默良久,我終於一臉茫然地開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