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致大家:
我的一期一振不見了。
那一天風和日暖, 沒有任何異常。他和往日一樣出門采購晚餐需要的食材,把我最喜歡的藤籃挎在手臂上,在門口與我道了彆。
即使一起生活了這麼久,他還是這樣,每次出門前都會一板一眼地向我道彆。我以前不懂得其中用意,總是埋怨他與我客套生分, 但最近我漸漸地明白過來——對一期一振而言, 這大概是一種“儀式”。
每一次道彆, 不僅是出於尊重與修養,也是為了許下承諾。
【我一定會回來。】
這個人, 大概到哪裡都是完美的騎士吧。
算起來,這些年我也洋洋灑灑為他寫了幾百萬字, 自以為把世界上美好的詞語都用儘了。但實際見到他以後, 我又覺得他每一秒都比上一秒更好,這份好對我來說太過奢侈、太過靡費了,我甚至描寫不出其中的萬分之一。
每次一期一振開門回家, 對我微笑著說出“我回來了”的時候, 我都會想:我一輩子的幸福, 大抵就盛放在這麼一句話裡了。
——但是,那一天他沒有回來。
他與我道了彆, 許下了再見的承諾, 卻再也沒有回來。
我也曾經懷疑過,也許一切都隻是我自作多情的妄想,其實我根本不是什麼異能者, 也沒有召喚過什麼一期一振,更不可能與他在同一個屋簷下安穩度日。過去那一段如夢似幻的美好時光,或許當真就是一場異想天開的美夢。
……可是,萬一。
萬一,一切都不是夢。
萬一,一期一振之所以一去不歸,並不是因為上天收回了這場奇跡。
萬一,他是在回到我身邊的途中遭遇不測——
我必須去找他才行。
這是身為戀人和審神者的義務……這麼說可能有點自以為是,那麼,就當這是我身為腦殘一期廚的無理取鬨吧。
隻要一期一振沒有親口說出“我不想見你”,無論相隔多麼遙遠,無論其中有多少艱難阻礙,我都一定會找到他。
他是我的幸福,我的生命,我一生隻得一次、無可替代的戀情。
我相信,我們的故事不會就此終結。
所以,一直以來關注這個博客的諸位,非常抱歉。
在我帶著他一起回到這裡之前,本博客暫停更新。
……
……
……
“博客最後的更新日期,是距今一周以前。自那以來,這位異能者本人也斷絕了音訊。”
搜查三係辦公室內,麵對如今已無人打理、冷冷清清的戀愛博客,瓜先生也和我們一樣愁眉深鎖。
“關於‘暗墮’大和守以及一期一振的目擊情報,差不多也是出現在這個時候。據說他們多次襲擊路人,目前尚未造成人員傷亡,但已經在當地引發了恐慌……”
原來如此。
異能者本人失蹤,異能生命體疑似失控。對我們召喚係異能者來說,這可以說是最為嚴重的異常事態之一。若是不慎導致危害擴大,一旦被國家判斷為“威脅社會安全”,就必須對異能者及其異能一同執行“處分”。
“也就是說。”
藥研麵色沉靜,目光和語調間卻都帶有湖麵水波一般無法遏製的動搖,“這位異能者沒有猜錯,一期哥他……確實遭遇了不測。”
“可以這麼說。”
瓜先生焦慮不安地搓著雙手,“因為你看,無論是一期一振還是大和守,他們都沒有‘黑化’或者心生怨恨的理由。說實話,光從審神者的態度來看,我覺得他倆比清光和骨喰幸福多了。”
這倒沒錯,畢竟暴躁老哥他態度真的很差。
“而且,從審神者的生活水平來看,我覺得他倆也比柚木的刀劍幸福。”
“啥???”
這你就有點不講道理了,愛情能夠用金錢衡量嗎???
……好吧,我覺得能。
“一期一振我能理解,那麼安定呢?”
我最終決定繞開生活水平的話題,畢竟我是一個讓螢丸睡壁櫥的貧民窟嬸嬸,“他的審神者也是個安定廚嗎?”
“不,那是個衝田總司廚,也就是大和守的同擔。”
瓜先生身心俱疲地長歎,“大千世界,無奇不有啊。這位兄台的思路更是跳脫,起初帶著大和守一路瞻仰衝田舊跡,到後來索性帶上他環遊全國,說是要讓安定‘踏遍衝田君沒能走過的萬水千山’。我們都懷疑他《花丸》看多了……”
“日本好像沒有‘萬水千山’這麼大麵積吧。他這是遠渡重洋,徒步橫跨亞歐大陸去了?”
“彆打岔,你意會一下精神。”
瓜先生乾咳兩聲,連連擺手。
“總而言之,因為這位兄台過於高調,幾乎自成一道風景,特務科不得已之下隻能請他喝茶,提醒他注意保密。多虧了這杯茶,他沒有像博客上的姑娘一樣孤身涉險,而是在大和守失蹤一小時後就直奔警察局,拍案大喊‘叫那些像時之政府一樣牛b哄哄的朋友出來說話’,把值班警察嚇得不輕。”
“……”
怎麼說呢。我覺得吧,這兩位審神者行動力都挺強的,作為同行我也不得不脫帽致敬。
不過一期嬸音訊全無,想來多半是凶多吉少,說不定已經被策劃此次事件的幕後黑手暗算囚禁。由此看來,科長之所以派出與失蹤刀劍淵源匪淺的清光和骨喰,不僅是為了解決“暗墮”引發的騷亂,也是希望他們倆能夠找到一線生機,將刀劍們和生死未卜的審神者一同救回。
真是個具有科長風格的仁慈決斷。
若是換了其他作風強硬的長官,搞不好會不由分說將他們全部處決。
“藥研,你怎麼看?”
掌握大致情況之後,我抬頭詢問藥研——當事人的意見:“我相信清光和骨喰會臨機應變、妥善處理,也相信他們的能力。但如果你還是放心不下,我會向科長解釋,讓岩窟王或者alter陪你走一趟長野。”
“怎麼,你不親自去嗎?”
貞德alter訝異地挑高一側眉毛,“我記得你很喜歡那個博客,經常半夜三更一邊看一邊傻笑,還說什麼‘嘿嘿嘿好甜哦,要是我也有這麼一天就好了’。”
“……………………”
不知道為什麼。
除了螢丸以外,在場所有男性的視線,突然像是鋼針一樣紮得我脊背發疼。
“……alter親親。我們好好說話,不要一言不合就公開處刑。”
“大將。”
藥研沉聲打斷我蒼白無力的辯解,“我明白你的意思。搜查官必須服從組織調遣,支援長野是搜查三係的工作,按理說你不能插手。而且,眼下東京還有你必須追查的事情。”
——兩邊都是人命,沒有孰重孰輕。
——所以,你應該留在這裡。
即使其中一方事關兄長的存留,藥研依然斬釘截鐵地如此斷言。
“沒錯。作為特務科的搜查官,我無法擅離職守。”
我點頭認同他的判斷。同時,我也伸出手去,猶如蜻蜓點水一般輕輕觸碰了他冰涼的指尖。
“但與此同時,我也是你的‘家人’。我不可能為了自己的責任與理想,讓你對另一位家人的危機視而不見。所以,隻要你如此希望,我就會讓你去。”
“……”
藥研的指尖微微一動,而後他反手勾住我小指,以幾不可察的細微動作略一搖晃。
“大將。也許我不像一期哥那樣值得信賴……不過,和以往遠行前一樣,我也在這裡與你立下約定。”
“我一定會回來。”
……
……
“這樣真的好嗎?”
將藥研與(自稱一點都不想幫助清光的)貞德alter送走之後,岩窟王略微收斂了方才莊嚴肅穆的表情,眼底漫溢出一絲促狹的笑意。
“聽說你要指派她出差的時候,alter那副表情可是相當精彩。天知道她有多想親手扳倒三條院修平。”
“我也不想啊。”
我心疼地咬緊了後槽牙,“為了避免‘暗墮’風險,我不能放任刀劍單獨行動。但東京這邊的情況也不容樂觀,以防萬一,我至少要在身邊留一個經驗豐富的老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