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古時有男子在山中落難, 雪女留下他一命,叮囑說“如果將我的事告訴彆人,我就殺了你”。此後,雪女幻化為人類女子來到男子身邊,與他結為夫婦,日夜跟隨, 一生監視他是否信守諾言。
——出自小泉八雲《怪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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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 柚木真把三條院修平抓回來了?!她是不是窮瘋了, 想要對那位少爺嚴刑拷打,讓他像老虎機一樣吐出錢來?哎唷好痛, 彆打我,我開玩笑的。”
“那少爺怨氣大得很, 一路罵罵咧咧, 說是要找他爸爸摘了柚木的頭。不過老爺子素來明事理,就算心疼兒子,也不至於和公務員過不去。”
“這可不好說, 三條院夫人那是有名的愛子如命, 修平這脾氣一半都是她慣出來的。你瞧見修平那小跟班沒有?我聽科長說過, 他是老爺子故友家的獨生子,小小年紀成了孤兒, 老爺子一直當半個兒子照顧著, 可夫人少爺都把他當傭人用,老爺子根本管不過來。依我看啊,柚木她這次夠嗆……”
……
我剛從科長辦公室出來, 迎麵就撞上了一群扒著門板聽壁腳的八卦群眾,唧唧喳喳眾說紛紜,讓我不禁懷疑他們是不是工作太少。
……仔細一看,這幾位好像都是負責勘驗證物、解剖遺體的。算了,他們工作少是好事。
如果他們每天都能嗑著瓜子聊八卦,這世道就真正太平了。
“柚木,你沒事吧?”
自然,其中也有人是真心實意為我擔憂,“我想科長不會為難你,但接下來……”
“放心,接下來也沒問題。”
我拉過這位善良女同事的小手拍了兩拍,“我確實討厭三條院,但我抓他又不是為了泄憤,之後我自有打算。”
實不相瞞,我簡單粗暴地找個由頭逮捕修平少爺、將他押回特務科之後,立刻趕去請示科長,就是為了向他說明自己的考量。
從3年2班畢業生的態度來看,桐山夏花的死亡必有隱情,而這個“隱情”就是導致白色人影出現的原因。
受傷的淺井美彌說自己看見了“白發男人”,之後此人神秘消失;而我們所目擊的人影模糊不清,並無性彆可言,或許也是某種異能所致。
(雖然很想問問【裙下大鳥】姐姐,是否有能讓人長出大鳥的異能……)
(……也許會被她轟殺至渣,還是算了吧。)
無論如何,當務之急是查清夏花死亡一事的真相。唯有這樣,我們才能夠破解眼前的雪女之謎,避免下一個受害者的出現。
“受害者……嗎。說到底,誰才是真正的受害者呢……”
我正苦笑著悄聲自語,忽然手機一陣震動,是藥研和貞德alter發來了報平安的郵件。
大將:
我們已經平安抵達長野,與骨喰哥他們彙合。長野縣特務科查明了一期哥和大和守出現的地點,夜裡我們將一一加以巡查。
大家都是久經沙場的利劍,不必擔心。
ju ran paichu chai,denghui iding yaohao kan!hai you,bie rangge yanwang er ru!!!
又及:以上是貞德alter的留言。她還不太會使用手機輸入法,又不肯讓我幫忙,隻能麻煩大將你自己念一念了。
“噗————”
謝謝你alter親親,你真是每時每刻都能給我帶來快樂,我想這一定就是傳說中的快樂源泉。
“好了諸位,藥研他們正在長野縣奮戰,我們也不能閒著。知道該怎麼做吧?”
在貞德alter無心插柳的鼓勵之下,我振奮精神,意氣昂揚地轉向岩窟王和螢丸。
“我拘捕三條院的理由是‘毀壞財物’,隻要他賠錢與店家和解,輕易就可以脫身。不過以他的智商,我猜他一時半會兒反應不過來。也就是說,我們必須趁此機會對他威逼利……啊不對,我沒有利可以誘他……我們要對他裝神弄鬼、威脅加忽悠,讓他坦白說出五年前的真相!”
“嗯,他現在一心一意喊著要殺了茜,應該沒功夫思考其他事情。”
螢丸認真地點頭,“為了不讓他得手,我覺得我們應該先下手為強。”
“說得對。”岩窟王笑著附議,“你動手,我來燒。”
我也笑著衝他倆肩頭一拍:
“好了彆燒了,你瞧瞧他這招人恨的德性,指不定得罪過多少人,想燒他都得排隊。時間有限,接下來大家分頭訊問——螢丸,你給椎名小雪打個電話,她轉學之前應該也認識夏花,還得麻煩她做個旁證;埃德蒙,你去跟川崎死磕,順便讓迦爾納幫你敲敲邊鼓,用ky攻擊一下他的心理防線。隻要不把他玩兒壞了,怎麼著都行。畢竟我也不是魔鬼嘛。”
“不,這已經相當魔鬼了吧?不愧是我的共犯……”
“至於我嘛。”
我假裝沒有聽見岩窟王的拆台,“柿子挑軟的捏,我先去會會修平少爺那位小跟班。這小哥成日裡遭人作踐,多多少少都該有些怨言,說不定會透露一些有用的情報。”
……
……
……
【(女神)椎名小雪的證言】
你說什麼,夏花死了?!這不可能!自從我轉學以後,她每年都會給我寄賀年卡,平時我們也會互通郵件,上個月我們還聯係過!!如果夏花五年前就死了,那到底是誰在和我報平安???
沒錯,就是她的手機和郵箱,我不會記錯。五年來她都沒有換過。
不過……等一等。五年前的寒假,確實有一段時間,夏花突然和我中斷了聯係。後來她解釋說是生病住院,我原本想回東京探望她,但她態度強硬地拒絕了……
我和夏花的關係?當然,我們是朋友。我不敢說自己和她多親密,但我們絕對是患難之交。
至於“患難”的源頭,不用多說,就是那位三條院大少爺。之前我也說過,當年他對我死纏爛打,其他同學要不就是看熱鬨不嫌事兒大,笑嘻嘻地瞎起哄,要不就是不敢得罪三條院,做了縮頭烏龜。彆看夏花平日裡默不作聲,當時全班隻有她一個人,在三條院帶人圍堵我的時候說了一句:
“椎名同學她不願意,你們不要這樣了。”
我一輩子都不會忘記這句話。
後來我不堪騷擾轉了學,擔心夏花會遭到三條院遷怒,所以一直和她保持聯係。隻要她說一聲,我隨時都會趕回東京。
對,隻要她說一聲……
……難道說,夏花是為了保護我,所以才什麼都沒有說嗎?
……
【(宅男)川崎直樹的證言】
我是迦爾納。
抱歉。因為master拒絕與你們通話,所以由我來轉述他的發言。
——我是個廢物。
抱歉,是不是讓你混亂了?不,我不是廢物,是master……也不對,master隻是有些廢柴,並不是廢物。他一直沉浸在自我否定之中,所以才會如此認為。對了,“廢柴”是這麼用的嗎?
那麼,我就以master的語氣繼續複述。
——我是個廢物。無論是我暗戀的椎名同學,還是死去的桐山同學,我連一點忙都沒能幫上。
桐山同學是個好人。雖然人有些呆呆的,不過她性格很善良,很熱心,總是替彆人著想。但是,大家嫌棄她笨拙、木訥,打扮土氣,誰都不願意和她打交道……
聽說她母親身體不好,連藥都舍不得吃,一家人省吃儉用才湊足了英才高中的學費,指望她接受最好的教育。她總是說,爸媽比她更辛苦,所以她一定要加倍努力,讓全家人過上好日子。
她是不是得罪過三條院?老實說,我不知道那算不算“得罪”。椎名同學遭受騷擾的時候,所有人都袖手旁觀,甚至煽風點火,我也……什麼都沒敢說,隻有桐山同學站出來,對三條院說“你不要這樣了”。
隻是一句話而已。
就這麼一句話,至於【做到那種地步】嗎?
……不,我也沒資格說彆人。那時候所有人都很奇怪。明明覺得奇怪,我卻還是什麼都沒做,隻是縮在牆角,蒙上被子,一個勁地瑟瑟發抖,等待風雨過去……
最後,桐山同學死了。
我不知道她為什麼會死。但是,像我這樣一事無成的廢物,一定是其中一個凶手。
從那以後,我就再也沒法走出家門了。
你們所說的白色人影,我沒有見過。如果那真是桐山同學的幽靈,我反而希望她找上我,痛罵我,報複我,這樣我也就解脫了。
我對不起她。
……
【(跟班)山田大輔的證言】
對,我就是山田。我從小承蒙三條院先生照顧,和修平少爺一起長大,高中時我就在隔壁班,少爺的事情我都知道。
為什麼叫他少爺?因為夫人還有少爺,他們都讓我這麼叫啊。
我沒什麼怨言,我早就習慣了。我的吃穿用度都是老先生給的,少爺要我做狗,那我就做一條聽話的好狗,他讓我咬誰我就咬誰,把他哄得開開心心,他才會賞我一根骨頭。
人在屋簷下,哪兒還有什麼骨氣可言呢?
3年2班的事情,我覺得也是這樣。
英才高中是遠近聞名的私立學校,學生削尖了腦袋才能進去,誰也不想因為得罪了“大人物”就混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