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麼柚木小姐, 請您隨我來。”
一陣簡單的寒暄之後,山魯佐德一邊謙恭有禮地向我們致意,一邊引著我們向密林深處走去。
至於五虎退和包丁藤四郎,他們一個半帶哭腔地喊著“請、請不要丟下我一個人!”,另一個撒嬌似的叫嚷著“我要和人|妻在一起!”,一前一後連蹦帶跳地邁開腳步, 不一會兒便一溜煙跑出老遠。
“對不起, 雖然我的確入宮侍奉過國王, 但似乎和那個……‘人|妻’不太一樣……”
山魯佐德為難地低聲解釋著,然而在熱愛人|妻的包丁麵前並沒有什麼卯用。
“啊, 等一下!”
我連忙疾步跟上,同時飛快地整理思路, 儘可能言簡意賅地向他們說明了自己來此之前的境況。
“我猜想, 他們會不會已經派出了主力……”
“您的猜想沒錯。”
山魯佐德的回答妥帖而又篤定,如同一顆清涼寧神的定心丸滑入咽喉。
“因為‘神樹’不容有失,為了將你們攔阻在半途, 島上已經是傾巢而出。如今留在此處的, 除了一部分守衛之外, 大多都是像我這樣喪失力量、不願服從的異能。因為我沒有反抗,所以倒是還可以自由行動……”
“‘神樹’……是指島上那棵大樹嗎?”
“是的。穿越這片密林之後便能看見, 坐落在島嶼中央的山丘之上, 庇佑——同時也是鎮壓著整座海島的‘神樹’。一切的災禍,都是從那棵樹開始的。”
山魯佐德姿態嫻雅地扭轉腰身,一雙幽深水潤的翠色眼瞳直勾勾凝視著我, 如同質地上乘的寶石。
“這其中的故事,您想聽嗎?”
“……好。”
山魯佐德的敘述功底委實令人動容,駭人聽聞的案情被她柔聲細語這麼一講,倒也有幾分像是世外桃源的古老傳說。
我咽了口唾沫,開始屏息凝聽她的講述。
……
所謂的“神樹”,其本質非常簡單,也極其一目了然。
——那棵大樹,正是支配整座海島、乃至整個犯罪集團的【暴君】的異能。
最初——也就是二十多年前,如今的一係列辣雞抽卡遊戲、甚至是型月誕生以前,那棵大樹還沒有如此崇高的地位,以及如此豐富多彩的功能。
當時,【暴君】的異能僅僅是種下一棵樹,創造出一個不受外界信息乾擾的獨立空間,也就相當於“異次元”。
光就這一點來說,的確與fgo第二部的“空想樹”有幾分相似。但不同的是,這棵樹創造出的空間隻能屏蔽一切觀測設備、信號追蹤,卻不能在物理上阻擋外人進入。
所以,我們才能夠如此輕而易舉地踏上島嶼。
與此同時,這棵樹本身就具有“基站台”的功能。
也就是說,當初島崎一也能夠在島上建立“幸福安心家長委員會”網站,再通過基站接入島外網絡,而我們卻無法追蹤到網站的起源;島外的人口拐賣團夥可以通過基站和島上聯係,但如果由我們來撥打,他們手中持有的接頭號碼卻會顯示為空號。
這一切都是因為,這棵大樹所創造的空間和通訊網,能夠選擇性地接納一部分人,並且排斥另一部分人。
不得不說,這是一個在犯罪領域得天獨厚的異能。
同時,犯罪團夥的首領在精心挑選之後,最終將據點選定為這座汪洋之中的孤島,有效彌補了大樹“不具備物理防禦功能”這一缺陷。
如此一來,這座海上魔窟固若金湯,堪稱完美,首領也就可以隨心所欲地在這片土地上大展宏圖。
原住民?
他們與外界交通不便,長年來一直苦於人丁稀少、繁衍無望,而犯罪團夥帶來的女人和孩子,在他們看來簡直比金山銀山還要寶貴。幾乎沒有經曆任何齟齬,他們就自發成為了犯罪者完美的天然屏障,也成為了滋養“神樹”的豐沃良田。
我並不意外。
但是,麵對意料之中的真相,我依然感到悲從中來。
在島上這些人看來,為了繁衍生息,為了延續一支虛無縹緲的抽象血脈,亦或者為了實實在在、觸手可及的利益,踐踏人命實在是一件天經地義的事情。
這座海島,就是隔絕一切規則與道德,可以為了自己的**而理所當然踐踏他人的世界。
沒有理念,沒有信仰,也沒有什麼諸如毀滅/救贖/創造新世界之類中二兮兮的壯誌宏圖。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就這麼簡單。
硬要說的話,那位【暴君】或許有意將自己的枝葉不斷延伸,最終覆蓋全世界,成為“黑社會の王”之類呼風喚雨的反派大魔頭吧。
你就說俗不俗?low不low?
俗得很,但也俗得可怕。
眼中隻有權力和利益的反派,作惡的意誌大概比誰都要堅定,也比誰都更豁得出去,乾得出來。
——要不然,他怎麼能做出【撈空卡池】這種喪心病狂的事情呢?
(沒錯,我依然對他的野心耿耿於懷。)
“我聽說,這座島上開始研發‘人工異能’,大約也是二十年前的事情……”
山魯佐德低垂眼簾,開始幽幽訴說另一段故事。
“那時候,‘神樹’的其他功能尚未被發現。所以,要想製造出屬於自己的‘人工異能者’,除了不斷地研製藥物、實施手術、進行人體實驗之外,唯一方便快捷的途徑就是……就是……”
好像對事實感到毛骨悚然一般,她細細長長地輕抽了一口涼氣。
“就是……【找到適合誕育異能者的母體,然後迫使她們懷上孩子】。”
“——————”
一瞬間,我感覺這句話宛如一記重錘,猛地轟飛我半個腦殼,同時將我所有的理性和思考一口氣吹出腦外。
我預想到了。
雖然,雖然我已經預想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