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母親的錯。”
我毫不遲疑地斷言道。
“無論何時,【想要活下去】的願望,永遠都不會有錯。我的出生是無可饒恕的罪惡與暴行,而不是母親應當背負的責任。”
“我也是這麼說啦。話雖如此,但紫看上去剛強冷酷,其實卻是個無可救藥的老好人呢。”
好像深有共鳴一般,艾蕾無奈地搖頭歎息。
“所以她救了你,並不是因為母愛,而是因為她不想成為毀滅你人生、把你推入犯罪深淵的幫凶。在之後的那些時間裡,她也從來沒有把你當作自己的‘孩子’。”
“這個我知道……”
而且早就已經接受了。
“不過呢。”
也不知哪來的一股開心勁兒,艾蕾滿臉都煥發出燦爛明媚的光彩,甚至還驕傲地單手叉腰,以堅定昂揚的語調向我宣言道:
“儘管你並不是她‘想要的孩子’,她也並不因為血脈相連而愛你。但是啊,茜?隻有一點——你與她共同度過的時光是真實的。即使頭頂有陰雲籠罩,那也是無可替代的、珠寶一樣的時光。”
我忽然有種感覺。
洋溢在女神麵龐上的笑容,就好像小孩子看到童話中理想的圓滿結局一樣。
或者,又好像是——
“所以,紫說想要重新來過。不是把你當作她的孩子,而是當作在她身邊長大、一心一意為她著想,善良正直的少女。就算是素不相識的陌生人,也可以成為‘家人’吧?紫啊,想要在她與那個人清算一切之後,和你成為‘家人’啊。”
——好像在荒涼寒冷的冥界深處,看見了絢麗的花一般。
“………………”
那就是答案。
我做夢也不敢妄想,自己此生還能得到的——肯定的答案。
母親之所以承認我,不是因為我是她的孩子,而是因為我成為了如今的我。
母親將我視為與她、與那個男人都不同的獨立個體,肯定柚木茜的價值,說她【想要和我成為家人】。
“……謝謝你。這是我一路行來,最大的褒賞。”
我深深地、深深地麵向槍檻低下頭去。除了這句話以外,再沒有言語可以概括我的心情。
然後,我聽見耳邊響起“啪”地一聲。
“……?”
一瞬間我還以為自己挨了打,數秒後才遲鈍地意識到,是艾蕾伸出兩手捧住了我的麵頰,像是掰開關一樣將我的臉向上扳了起來。
“聽好囉?在冥界永遠不會長出花樹,在你的母親和那個人之間也是。不過,茜,你是貨真價實的‘花’哦。即使沒有土壤,在空中也可以開出花來。你和紫迄今為止的人生,我作為女神,可以斷言那是美麗的事物。”
好像十分害羞彆扭,又好像打從心底裡感到驕傲似的,金發女神露出有些生澀的、憐愛的笑容。
“所以,你可以挺胸抬頭。”
“……嗯。”
我幾乎是使儘了全身力氣,才勉強按捺下眼眶中再次湧起的溫熱淚意。
而後,我終於能夠轉過頭去,坦然麵對槍檻中那一縷溫暖沉靜的光芒。大概,這就是所謂的“念念不忘,必有回響”。
“歡迎回來,母親。”
……
……
……
“話說回來,那個,其他的法老……沒有一起來嗎?”
↑擔心打擾重逢氣氛,一直藏在岩石後方暗中觀察的尼托克麗絲
“……對不起。”
↑因為沒有抽到法老、還把手機鈴聲設定成梅林(而不是法老的快樂笑聲),突然感覺無比愧疚的我
“沒、沒事啦!我隻是隨便問一句而已,你不用向我道歉!!”
尼托克麗絲的緊張感似乎不在艾蕾之下,立刻滿臉通紅地擺手否認:
“拯救了這麼多人,奧茲曼迪亞斯大人會不會誇獎我一句‘做得好’、“沒有讓法老蒙羞”……這種事情我也有想過,雖然是有想過啦!但是,也並不是為了得到誇獎才……”
“我知道。”
我不由地笑出聲來,“是法老和冥界之神的職責,對吧?”
“對,就是這樣!”
尼托克麗絲慌不擇言地一口承認,隨即察覺到我掩飾不住的偷笑表情,彌漫在雙頰的紅暈一瞬間竄到了耳根:
“你、你在取笑我對吧?!太不敬了,這可是在法老的麵前——”
“不,我非常尊敬尼托醬啊。具體來說,就是尊敬得想要抱回家那種。”
“還真是很具體啊?!但是,我·完·全,聽不出來尊敬在哪裡啊————?!!”
作者有話要說: 黑貞:我嗅到了xjb撩的氣息,我還在打本誒.jpg
茜媽對茜的感情並不是通常的“母女”,她既沒有天然的母愛也沒有什麼為母則剛的心態,剛的一直都是她自己,她眼中看見的茜也是茜自己。如果茜長大後學壞了,那就是沒有緣分,她也會沒什麼留戀地和茜分道揚鑣
艾蕾和茜媽關係很好,聽了半年故事(笑)
下一章會開始全麵決戰吧(搓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