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過主持人的話筒,她露出一個禮貌的微笑。
海藻一般的頭發垂在肩上,脖頸間帶了一條簡約的蛇骨鏈,白皙滑膩的肌膚散發冷白的光芒,是極致誘惑的視覺效果,她撩起一邊垂下的頭發,一字一字溫柔地說:“謝謝,我很榮幸。”
中國的網友瞬間冒出了八卦的泡泡。
有心人都知道,這是韓時譯曾在自己奪冠的春季賽總決賽時說的話。
段緋這不是在發表獲獎感言,這是在隔空示愛啊。
台下的一個男人不禁臉色變了 ,目光緊緊鎖住台上的女人,有執拗偏執之態。
段緋下台後便被楊軒攔住,成功舉辦全國巡回演唱會的他也被邀請成為戛納電影節的嘉賓。
二人上場的時間有差彆,以至於剛才在紅毯上並未相互碰見。
隻是見了麵卻相繼無言,茫茫然地對視一會兒。
段緋最終被他打敗,出聲問一句:“你想說什麼?”
“你和韓時譯的事情是真的?”他的聲音微微的顫,男人靠在牆上的模樣,像一台未上發條的機器,已經失去所有力氣。
“嗯。”被他這壓抑感情所感染,段緋也說不出傷人的話。
“我以為……”他的嘴唇囁嚅了一下。
以前不是也常常那樣嗎?年輕的情侶總是會吵架,雖然每次先回頭的人都是她,那是因為她顧及他的麵子,不想不光在事業上,連在生活上也壓他一頭。
可這次為什麼不同了呢?
他像被溫水煮的青蛙一樣溺斃在她的善良和柔情裡,可這一次她的溫柔卻離開得那麼突然,以至於現在他才意識到。
他很想告訴她,他還很需要她的照顧,有時候早上起床握著一隻襪子,會突然感覺一絲空蕩感爬上心頭,卻怎麼也找不到另一隻襪子,焦慮慌張得像個孩子,急得跳腳到想流淚,實際上,他是想到了她。
襪子還可以再買,可那個會陪著他一起找襪子的人卻再也回不來了。
楊軒壓抑住唇齒裡溢出來的話,卻覺得如果不說出口,五臟六腑都要因後悔而陣痛。
“我愛你。”他似乎是羞赧地低下了頭,臉上的表情卻是笑著的。
“嗯。”段緋目光平靜地看向他:“謝謝。”
高跟鞋啪嗒啪嗒的聲音在走廊裡響起。
隨著女人的離去,男人臉上的表情一點點消失殆儘,像帶上了假麵具般的麻木。
明天又是新的一天了,縱然可能是孑然一身地過。
包裡的電話叮叮作響,段緋掏出手機,來電人顯示是心理谘詢室的周醫生。
她笑著接了電話:“怎麼,你要恭喜我?”
電話那邊傳來清越的男聲:“嗯,恭喜你—”
“拿了夢寐以求的獎項還有,找到了幸福。”
“謝謝你。”
段緋感覺手機猛烈震動了兩下,便知道是有人在催促自己。
本想很快結束這通電話,卻聽那邊的人兀自感歎了起來:“其實我有個妹妹和你很像,隻是她遠不如你幸運,她沒走出來,但是你卻走得很乾脆,叫我英雄無用武之地。”
段緋笑了起來:“你少來了,醫生果然都盼不得病人晚點好。”
“的確是。”周耀庭答道:“一般醫生都不希望病人太快病愈。不過也要分兩種情況,一種是因為他們不舍巨額的醫療費,另一種情況是—
“他們對病人移情。”
“那是什麼?”段緋蹙眉。
周耀庭自顧自地說:“隻不過那種情況也很少,我曾經有一瞬間,離它極其近,卻及時止損了。很遺憾但也很慶幸,我曾經治療過那麼多女病人,最希望的就是教會她們如何自愈,見到你我才知道,女孩根本就不需要學會如何自愈,因為她們根本就不應該被傷害。”
韓時譯的短信催得很厲害,段緋一邊歎息一邊道:“好的,我的心理學家,晚安吧。”
剛掛電話,那人出現在眼前,二話不說就把她壓在牆上親。
段緋抵住他的唇,低低地說:“有什麼話要和我說嗎?”
“?”韓時譯揚眉。
想了一會兒,又不禁笑了,如果要說我愛你,他可以想出六種不同的語言形式,可是那話語壓抑在唇齒間,吐出來卻變成了吻。
“不說。”他的聲音微微的沙啞。
燈光下,二人的影子交疊在一起,纏綿悱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