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回頭去看,那些人身上竟穿著岑月國的黑金鎧甲。
本就是拉來湊數的小兵,這會大家看著這包圍之狀,如一盤散沙,各自逃離,皆被圍過來的黑金鎧甲砍於馬下,一個不留。
他從沒打算讓這兩萬人離開,熟知淩冽之地地形的他,早讓這五千精兵昨夜偷偷繞到後頭,來個兩麵夾擊。
曜日國死傷無數,遲景墨卻放走了那個莽撞的將軍。
“將軍,為什麼不……”有人比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遲景墨看著那人騎著馬狂奔的背影。
“好戲在後頭。”
對方自以為是自己身手不凡,從眾人的包圍圈逃離,哪能想到他隻是岑月國放歸山的一隻臭蟲。
隻是可惜了何海若……
遲景墨收回視線,趁著那人回營寨告狀,帶著剩下的將領趕去淩冽之地從後包抄。
送往營寨的傷兵雖多,但算下來,這場戰爭才死傷千餘人,已是大大的勝利。
何海若果然是名良將,在得知此戰必敗之後,不再念戰,指揮眾人衝出包圍圈,減少人員傷亡。
淩冽之地被鮮血染紅,血腥味隨著風飄散了很遠。
眾人將死去的戰士屍身搬回營寨。
遲景墨走在眾人之後,身後跟著同樣被鮮血染紅的秦易。他扭頭看著曜日國的方向。
希望這步棋,他走的是對的。
“黃駿已經為對方安排好了身份。將軍,我們信您。”
遲景墨拉轉馬頭,跟上了眾人。
傷員被緊急送到了固定的營帳中。
陸輕聹接過嫋嫋遞來的紗布,往病人身上包紮。她隻負責些不大嚴重的將士的傷口包紮,雖然動作還不熟練,但比將士們單手包紮要好些。
許言動作剛停,往陸輕聹那掃了一眼,看見將士手上不倫不類的蝴蝶結,嗤笑一聲,正要出口諷刺,被許默打斷。
“阿言,過來幫我。”
許默掃了眼不遠處認真的郡主,不可察覺地歎了一口氣。
遲景墨一下馬,雷厲風行地走向主營。他鎧甲都沒脫,就進了議事的營帳中寫戰報命人送往上京,並與進來的龔震等人商討接下來的對策。
二皇子此事失利,必定將遲景墨視為眼中釘。
他本是依靠前世的記憶勝了這一場,此戰勝利後,接下來的一切隻能全靠他征戰沙場的經驗運籌帷幄。
幾人在沙盤前布陣,推翻又布陣,直到深夜才出了營帳。
今日曜日國慘敗,近幾日都不會攻打岑月,他們也能好好休養幾日。
遲景墨回營帳時,陸輕聹剛沐浴完,頭發還在滴水,正坐在外間圓凳上,讓嫋嫋擦拭頭發。見遲景墨進來,抬頭看他,鼻尖依稀還能聞到血腥味。
她今日聞了一天,對血腥味正是格外敏感的時候。眼神快速從遲景墨身上掃過,燭火照在黑金鎧甲上,未見破損。她又快速掃過四肢,見其動作自然,不像受傷。心下暗暗鬆了口氣。雖說遲景墨是個將軍,她還是第一次見他身穿鎧甲的樣子,本就英俊的麵容在黑金鎧甲的映襯下更顯剛毅。那是一種她永遠不會在顧衍身上瞧見的俊美。
“瞧夠了?”
陸輕聹恍然回神,這才發現自己不知不覺盯著遲景墨出了神。她耳後一紅,眼神飄忽地看向彆處,仿若聽不懂對方在說什麼。
遲景墨不再多言,走進裡頭,拿了幾件衣裳就往外走。
離營寨不遠有一處小溪,大家嫌燒水麻煩,都是去那裡清洗。
他剛要出去,便聽嫋嫋道:“將軍,熱水備好了,奴婢去給您搬進來?”
腳步一頓,他點了點頭,拿著衣裳坐在了桌子另一頭。
嫋嫋剛出去不久,營帳外有腳步聲響起,不一會響起一道略有些熟悉的聲音。
“將軍,你受傷了嗎?讓在下給你看看吧。”
陸輕聹很快反應過來外麵的人便是許言許大夫。她瞧瞧遲景墨,又瞧瞧營帳外的影子,依舊想不通許言對她的不喜到底從何而來。她起身繞過屏風爬上了床。
“將軍,在下進來了。
“沒事,下去。”
“將軍……”
“下去。”
陸輕聹聽著外頭的動靜,細碎的腳步聲在營帳外徘徊片刻,最後漸行漸遠。她掩著嘴巴,笑得狡黠,仿若遲景墨幫她出了氣一般。
桶是之前陸輕聹沐浴時用過的桶,已讓小兵幫忙清洗過,這會裝了熱水的大桶也由遲景墨派來照顧郡主的小兵搬了進來。
熱氣氤氳,飄過屏風。
床上的小郡主動作一僵,這才反應過來遲景墨是要在這裡沐浴,笑意僵在臉上。
一聲輕響,陸輕聹僵著身子背朝屏風,已然將被子蓋在頭上。
遲景墨瞧著屏風後的動靜,本想換個地方沐浴的心思突然消散。
水聲一陣一陣響起。
小郡主腦中不由想起遲景墨硬實的胸膛。
“啪”
清脆的巴掌聲在營帳中響起。
小郡主“嘶”了聲,趕緊揉了兩下被自己拍紅的大腿。
“怎麼?”水聲停下,遲景墨問道。
“沒,有蚊子。”小郡主耳廓都紅了,整個人都趴在了床上。
她臉都要丟光了。
遲景墨泡在熱水中,勞累一天,熱水倒是解了他的乏,隻是手臂上有處刀傷刺痛一陣,泡在水裡泛了白。
他快速洗乾淨起身,又喊人進來收拾水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