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是個好天氣,陽光明媚。沒有衝鋒聲,沒有將士練兵的呐喊聲,眾人都一起睡了個難得的懶覺。
小郡主是在一陣窸窣聲中醒來的。
“嫋嫋。”
屏風上立著的人影應了聲,繞過屏風走了進來。
“郡主,熱水準備好了,您現在洗漱嗎?”嫋嫋擰了毛巾走近,“姑爺還在等著您一起用膳呢。”
陸輕聹一腳屈起翻了個身側躺,將被子夾在腿間,她揉了揉眼睛看向屏風,屏風上能瞧見一道背朝屏風坐著的身影,便是昨晚害她睡不著覺的罪魁禍首。她朝著那道背影做了個鬼臉,才伸了個懶腰從床上爬起,接過熱毛巾醒醒神。
桌上是嫋嫋剛盛好的稀粥,以及3個糙麵饅頭和一小碗榨菜。
她打著嗬欠坐到遲景墨對麵,看著桌上的菜品。昨天她睡懵了,早飯胡亂吃了兩口,這會才發現好像營寨中這一日三餐都極為簡單。
她拿著湯勺舀了舀沒甚米粒的稀粥。對麵的視線一掃而過,沒有引起小郡主的注意。
嫋嫋還以為她不喜歡,溫言勸慰:“郡主,您多少吃點墊墊肚子,一會奴婢便和秦大哥去北海采購些精麵,親自給您做膳食。”
遲景墨喝完了米粥,剛拿起饅頭,聞言又看向陸輕聹。
“不喜歡?”聲音平靜,表情冷淡。
小郡主卻從對方麵無表情的臉上解讀出了隱含的意思。她倔強地搖了搖頭,拿了個饅頭咬了一口。
彆人吃得,她怎麼就吃不得了,她又沒有多嬌貴。想是這麼想,當那口嚼爛了的饅頭要往下咽時才發現割嗓子眼,她又趕緊喝了兩口稀粥幫忙咽了下去。
眼前的人明明咽不下去,卻瞪著饅頭,又用力咬了一口。遲景墨放下手中的饅頭,語氣冷硬,“不喜歡就彆吃了。”
小郡主莫名被凶,有些委屈。又不是她想來這邊受罪的,難過的情緒還沒醞釀出來,卻又聽對方彆扭道:“一會多買點,讓秦易掏錢。”
“是,姑爺。”嫋嫋趕緊應下。姑爺可真寵她家郡主。
反倒是陸輕聹,抬頭用略有些紅的眼睛呆滯地看向遲景墨,嘴裡還傻傻道:“你是不是瞧不起我?”
遲景墨眉頭一皺,看著自顧自委屈的小郡主,感覺有些頭疼。
他明明什麼都沒說,怎麼在對方那裡就多了這麼些亂七八糟的意思。昨日陸輕聹到營帳中幫忙的事情一早就傳到他耳朵裡。現在營寨中各個都在誇將軍新娶的夫人一點沒有郡主脾氣,格外善良。昨日幫著許默、許言大夫不少忙。
“你覺得許默如何?”
陸輕聹被突如其來的問題砸地腦袋一空,茫然地偏了偏頭。
遲景墨自然地拿過她沒吃完的饅頭,三兩口吞下肚,雖速度極快,卻吃相優雅。他又喝了一碗粥,再次問道:“許言又如何?”
小郡主呆呆看著手中的饅頭進了彆人的肚子,聽到問題未經思索便答:“挺,挺好的。”
遲景墨點了點頭,站起了身,“一會煩你多幫忙了。”
幫忙?幫什麼忙?
小郡主剛反應過來遲景墨剛剛吃的饅頭是她咬過的,還來不及臉紅,看他離開,慌忙站起身,趕緊攔住即將離開的人,“誒,我也想去北海。”
站在簾子前的身影停了片刻,掀開簾子走了出去。
“帶上許默、許言。”
簾子晃動兩下,徒留下伸著手,一臉呆滯的陸輕聹,以及身後一臉欣喜的嫋嫋。
“誒,嫋嫋,你說這是怎麼回事啊。帶上秦易本郡主還能知道是為了保護本郡主。這帶上許大夫,難道是怕本郡主受傷?”
嫋嫋沒有回答,但是想到一會能同許默一起出行,她眼睛都笑彎了。
侍女太花癡,陸輕聹搖了搖頭,出了營帳先行去幫許默的忙。
一碗一碗的藥水送進營帳中,昨日是一營帳的血腥味,今日又是滿營帳的藥味。
許言不在,陸輕聹捂著鼻子湊到許默邊上,問:“許大夫,這是怎麼了?”
“傷口感染發起高熱了。正常,幫我給他們灌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