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後,貧民窟附近的雪堆中發現了一具無臉女屍。
女屍十二三歲,身上穿著有錢人才穿得起的絲綢,骨架極小,身上儘是各種各樣的傷口,卻因麵上無臉無法判斷是誰。捕快帶著人全程搜查,都沒有找到女屍的相關線索。
“也不知道誰這麼殘忍,把人殺了就算了,怎麼還把人的臉給割了。”
“誒呦,你不知道,發現女屍那時候,我可在現場。那女屍臉上看著,可怖多了,當天晚上我就做了噩夢。”
“這……什麼人才下得去那樣的手啊……”
最近那無臉女屍鬨得風風火火,陸輕聹總聽見有人討論。隔壁的人一說完,她腦中瞬間閃過一張臉,身子輕顫了下,雖然沒見過,卻是自己把自己嚇了一跳。
“郡、小姐,怎麼了?喝點熱湯暖暖身子吧。”
淑娘掃了一眼談論的眾人,上前為陸輕聹舀了一碗熱湯。
自從除夕那日在酒釀丸子中下毒的事被發現,雖然陸輕聹沒有懷疑她,但是遲景墨下令,和郡主有關的吃食都全權由嫋嫋負責,半點不經過她手。就連偶爾她送去的茶水,都得由銀針先試一遍,再由嫋嫋嘗一口,確認無事後陸輕聹才能食用。
除了小郡主和將軍兩人共同用餐時,因為摸不清遲景墨的喜好,下毒的人無從下手,這時才無需試毒。
當時聽到秦易解釋時,淑娘內心無疑是崩潰的。幾人中她來得最晚,雖然當時遲景墨聽了陸輕聹的話沒有將她送官,但是對她的懷疑可一點都不少,可惜背後那人不讓她對遲將軍下手,否則隻要將那□□下在兩人的菜品中,再想方設法給遲將軍喂下解藥即可……
“好了,夠了,淑娘。”
淑娘回神,碗裡的湯已經溢了出來,“對不起,對不起,都是淑娘不好,連盛個湯都不會。”她說著就要跪下,被陸輕聹攔住。
“好了好了,不過是小事。你也是被那無臉女屍嚇著了吧?”
淑娘愣了一下,臉上閃過被發現的窘迫,點了點頭。
“放心,有遲景墨和秦易在,我們不會有事的。”
淑娘感激地笑了笑,拿起一旁的公筷為陸輕聹布菜。他們肯定不會有事,但是你會不會有事,這就不一定了。
低垂的頭顱勾起一抹極帶惡意的笑顏。誰讓如今,她半步不得踏入遲將軍的房間,也就隻剩下陸輕聹出現在大堂的這段時間才能同陸輕聹相處。看著手中的筷尖,她腦中閃過一計。
嫋嫋從後廚端出自製小甜品,看見大堂中隻有郡主和淑娘時,內心一慌。
“嫋嫋姐,你又做什麼好吃的了呀?”淑娘聽見腳步聲,抬起頭,最近才養出點肉的臉上柔柔一笑。
嫋嫋見著那笑便什麼戒心都沒有了。誰都可能傷害郡主,淑娘可是郡主親自救下的,一定不會下毒毒害郡主的。而且那突然消失的小二還沒找著,肯定是那個人,否則他為何要畏罪潛逃。說服了自己,她壓下心慌,走上前,將手中托盤往伸著脖子的郡主麵前遞,卻朝著淑娘道:“放心,也有你的份。”
遲景墨並不能時時看著陸輕聹,而秦易天天往外查探那消失的小二的蹤影,雖天天對嫋嫋耳提麵命,但終於還是讓淑娘找著了機會。
往往陸輕聹吃飯時,隻要一時興起想吃點什麼,嫋嫋都會去後廚親自動手,這時布菜的任務就落到了淑娘的頭上。雖然陸輕聹每次都說不用,但她怎麼會白白浪費了這個機會。
手指伸進袖中一抹,指尖便粘上了一絲□□,再趁著陸輕聹沒有察覺抹在筷尖,隻要一次下一點點,誰能看得出來是她下了藥。
北方的天氣比南方凍得很,即使天天窩在點了熏爐的房中,鮮少出門,陸輕聹還是不可避免地受了風寒。
淑娘正愁這人病得不是時候,若是這時請了大夫把脈,發現了那毒,一切便前功儘棄。她時不時去幫郡主跑腿,就是希望主人會再次出現,提前將那大夫安排好。
“郡主,您每次一染上風寒,沒有個十天半個月是很難好的。要不,咱們找個大夫開服藥吃吧。”嫋嫋舀著薑湯,邊喂床上裹得嚴實的郡主,便哄道。
陸輕聹吸了吸鼻子,搖了搖頭,“我這一路上不知道都吃了多少藥了,那藥苦兮兮的,不吃不吃。”說完又趕緊喝下嘴邊的薑湯。
“郡主,嫋嫋提前將梅子給您準備好,或者給您準備嫋嫋獨創的冰糖梅子,隻要在梅子外頭裹上一層紅糖,那味道甜甜酸酸的,肯定很好吃。”
陸輕聹舔了舔嘴唇。感冒這幾日,她總覺得嘴裡沒味,吃什麼都不得勁,聽見嫋嫋的描述,頓時口舌生津,“你先做來我試試,好吃就喊大夫。”
見郡主退了步,嫋嫋正要答應,卻聽坐在桌旁玩著玉牌的遲將軍道:“去喊大夫。”
嫋嫋一進門就看到了那塊玉牌,以為是自家郡主送的,還在心裡慶幸當時她沒有將那塊玉牌丟掉。眼見著呆在潁禾這段時間,郡主和姑爺的關係越來越親密,她欣慰極了,尤其是從北海離開後更是很少聽到郡主說起顧家那公子了。她就知道,姑爺這麼好,早晚有一天,郡主會發現的。
“彆去,咳咳。”陸輕聹氣得咳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