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變故事走向的那一個人是誰?
顧衍拳頭攥得死緊,連目光中都透露了凶光,隻看得連笙兒不由後退了一步。
連笙兒一開始被踩了一腳,隻是眉頭微皺,一副忍而不發的樣子,若是憐香惜玉的男子在這,已經溫聲詢問安慰。顧衍好容易將目光投在她身上,連笙兒眼睛中擠出淚光,原以為會得到顧衍哥哥的疼惜,那人卻一臉怪異地看著自己,眼神越來越可怕,仿佛要將她撕碎。連笙兒背後毛毛的,周圍都是擁擠的人群,她隻能伸手去抓顧衍的袖子,“顧衍哥哥……”
顧衍猛地回神,收斂起臉上的神情,溫柔道:“怎麼了?”
“啊!!!遲將軍!!!”
連笙兒剛要詢問,就被疊聲的尖叫聲掩蓋,她條件反射轉過頭。
馬背上的人英武不凡,使得許多年輕姑娘紛紛將早已準備好的花朵往將軍身上砸,他臉色未變,不為所動。
遲景墨很快就看到了顧衍,他狀似不經意地回頭瞥了一眼,馬車四周的簾子遮掩得嚴嚴實實,他眉眼微微一彎,快速掃過低著頭的顧衍,放慢了身下黑風的速度,緩緩從顧衍麵前經過。
連笙兒終於見到了遲將軍,一張小臉含情脈脈,很快就將剛剛顧衍的奇怪拋在了腦後,踮著腳努力在人群中露頭,好讓遲將軍能看到她。沒想到她好不容易等到遲景墨投來視線,身前突然躥出一道身影。她終於控製不住自己的麵部表情,臉上一黑。因著人多,偷偷伸出手去,在身前那人身上擰了一把。
“誒呦,誰捏我!”
黑影一矮,她神情得意,趕緊看向之前遲景墨的位置,卻隻能看到一輛馬車從麵前經過。
“顧衍哥哥。”她聲音突然拔高。
馬車上的簾子晃動了一下,隨後又毫無動靜。
“顧衍哥哥。”連笙兒還以為自己聲音太小,馬車裡頭的人聽不見,又將聲音拔高了幾分。直到跟在馬車旁的嫋嫋斜眼瞪向她所在的位置,她才發現原來不是馬車裡的人聽不到,而是假裝聽不到。
連笙兒轉身看向身後的人,隻見顧衍一臉不可置信,肯定也是發現了這點,伸手撥開人群就要上前,被連笙兒死死攔住。
安寧郡主跟著遲將軍出征的消息,在兩人走後,很快就在上京城傳遍,成為人們茶餘飯後的談資。
遲將軍的隊伍中跟著一輛馬車,不用猜測,人們都知道裡麵必定就是那隨夫出征的安寧郡主。
所以馬車一靠近,顧衍便時刻注意著簾子的動靜。裡頭坐著他心心念念的人兒,不知道這趟出去瘦沒瘦,吃沒吃苦,受沒受傷。
沒有陸輕聹的生活是那樣難熬,他隻能全身心地投入科考的準備中。隻有這會知道人就在離他不遠的地方時,他的心才總算恢複了跳動,連世界都亮了。隻是他的世界,他的光,在聽到他的名字時,竟然沒有從那輛馬車中露出笑得彎彎的一張臉來。
“顧衍哥哥,郡主一定是誤會了所以不想見你。你不要衝動,十五還有殿試,切莫做出傻事。”
“誤會?”
顧衍看著身前擔憂的連笙兒,突然想起這會自己和連笙兒的關係早在年前就有了變化。莫不是突然得知當今聖上在殿試之時竟有將公主許配給他的消息,他萬萬不會出此下策,同連笙兒假裝定親。看來他的小郡主一定也是知道這個消息,以為他變了心,同他慪氣,不願見他。
知道了陸輕聹不願見他的原因後,顧衍微微一笑,眼看著馬車越行越遠,同連笙兒道:“回去就往將軍府遞帖子。”
隊伍朝著金頂宮殿的方向慢慢靠近。
嫋嫋湊近馬車低聲道:“郡主,人不在了。”
聞言,緊閉的簾子晃動了兩下,一張小臉偷偷露了出來透氣。
“剛剛外頭這麼熱鬨,沒瞧見真是可惜了。”陸輕聹手肘抵著窗,前麵不遠就是皇城,百姓不得靠近,對比之前的熱鬨格外安靜,她百無聊賴地撐著下巴看著外頭發呆,心情明顯有些低沉。
要說郡主心情不好,嫋嫋想也知道跟之前的顧衍等人脫不了乾係。這顧家少爺討人厭得很,既然已經定了親,怎麼還要出現在她家郡主身邊,無端惹人煩。
“郡主,您跟在姑爺身邊,這種機會肯定不止一次。再說了,外頭都是喊著姑爺名字,給姑爺獻花的姑娘、小姐,您若是真的掀開簾子,就該醋了。”嫋嫋見著郡主耷拉著一張臉,想儘辦法引郡主笑。這一會就要見皇上,若是沉著一張臉可不行。
陸輕聹扯了扯嘴角,想象著嫋嫋描述的那個畫麵,心情更不好了,眼見著宮門臨近,又躲進了馬車裡。
馬車進了宮門,很快停下。
嫋嫋扶著陸輕聹下了馬車。
朱漆門,琉璃瓦,雕梁畫棟,金碧輝煌。
小郡主第一次進宮,很快就被宮裡的奢華迷了眼,眼神裡全是驚訝與好奇,言行舉止卻挑不出錯處。
遲景墨站在前麵等著她。
陸輕聹斜睨了他一眼,姿態自然地走到他的身旁,錯開半個身位站定。
遲景墨不知道哪裡又惹了人生氣,他有些好笑,怕對方緊張,又低聲寬慰:“跟好,有我在,彆怕。”
陸輕聹點了點頭,露出嬤嬤教導過的嫻雅安靜的微笑,跟在遲景墨身後,由太監領著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