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輕聹聽到顧衍即將完婚的消息,有些悵然若失。
顧衍畢竟是她自以為喜歡,“喜歡”了這麼多年的人。
若是遲景墨沒有出現,或許她會同顧衍成婚,卻永遠都不會知道,什麼是真正的喜歡。
秦易見著陸輕聹臉上並沒有他預期的高興,這才反應過來那榜眼可是夫人喜歡了多年的人。將軍不在,夫人應該不會去搶親吧?
“秦易,準備一份賀禮。榜眼成婚當日,我身為將軍夫人,自然要去道喜的。”陸輕聹臉色平靜。
秦易卻是背後一涼。若是自家夫人臉上出現點其他表情,還算是正常。這臉色平靜得仿佛心裡醞釀著風暴。早知道,他就不該將這個消息告訴夫人。夫人真的要去搶親了,這可如何是好?
十六當天。
陸輕聹任由嫋嫋為自己化了全妝,頭上插著貴氣的發簪,儘顯高貴。
“遲景墨還沒有回來嗎?”陸輕聹又一次看向門口的方向。
嫋嫋搖了搖頭。見自家郡主看不到她的動作,開口:“沒有。”
“郡主,時間差不多了。”
將軍府與顧衍的府邸一處在南,一處在北,聽不到迎親隊伍熱鬨的聲響,此時安靜極了。
陸輕聹帶著嫋嫋正要出門,迎麵撞見了正往這走來的遲景墨。
陸輕聹眼睛一亮,這幾天耷拉著的嘴角終於再次上揚,她仰著脖子,乖巧極了,“你是特地回來陪我過去賀喜的嗎?”
遲景墨麵無表情地點了點頭。
陸輕聹高興地上前挽住遲景墨身側的手,卻見遲景墨整個人仿佛受驚一般,快速掙脫開來,離她五步遠。
陸輕聹的手還呈環抱姿勢,她呆呆看著不遠處的遲景墨,還未反應過來。
“將軍,您手上的傷還好嗎?”秦易剛巧看見了剛剛那一幕,大步上前擋在陸輕聹和遲景墨兩人之間救場。
“受傷?你怎麼受傷了?我看看。”陸輕聹聞言上前就要去拉遲景墨的袖子,被秦易擋在身前。
“夫人,夫人。隻是小傷,傷口都包紮好了,您放心。”秦易趕緊攔住了陸輕聹。
“真的嗎?”陸輕聹看向遲景墨詢問。
遲景墨看了眼秦易,點了點頭。
見遲景墨點頭,陸輕聹不好再追著這件事不放,同遲景墨一前一後往外走。
將軍府門口站著一群小廝並兩匹馬,小廝中間圍著一頂轎子。
拉著韁繩的小廝見著幾人出來,行禮後將韁繩遞給了遲景墨與秦易。
陸輕聹疑惑地掃過馬匹,沒有瞧見熟悉的黑風,而遲景墨已經翻身上了其中一匹馬。
“黑風呢?你怎麼不騎黑風了?”
秦易上馬的動作一頓,趕緊回答道:“夫人,黑風還在營中。這會來不及了,將軍便隻能先湊合湊合。”
陸輕聹看著回答的秦易,不說信也不說不信,皺了皺眉,轉身便上了一旁的轎子。
幾人很快就到了顧府,兩人一前一後走著,身後跟著秦易和嫋嫋。
陸輕聹視線落在身前的遲景墨身上,她再一次感受到了不對勁,同那一日連笙兒在時一般。
這個遲景墨鮮少說話,甚至碰都不敢讓她碰一下。
陸輕聹突然有了個不好的想法。她偏頭看向身後的秦易,秦易所表現出來的一切都表明他並未發現這個遲景墨有什麼不對勁。按理說秦易跟了遲景墨多年,不可能發現不了麵前這個遲景墨是假的。難道,果真是她太久沒見遲景墨,想多了嗎?
“一拜天地!”
幾人來得及時,正好趕上顧衍和連笙兒拜天地,周圍圍著一群同顧衍職位相差不多的同僚。
遲景墨和陸輕聹一到,眾人紛紛讓出一條道來。
顧衍眼角一直注意著賓客,見人群突然騷動,他抬頭朝人群看來,正瞧見陸輕聹跟著遲景墨,兩人一前一後走來。
顧衍先是掃過遲景墨,遲景墨一連幾日告假未上早朝,沒想到今日竟然會出現在他大婚的現場,他眉頭一皺很快垂眸掩去眸中神色,又看向遲景墨身後的陸輕聹。
大婚的請柬是他特地送到將軍府的。那日宮中陸輕聹對他表現出的害怕,讓他心中一寒,後來得知這是她受到刺殺後的應激反應,顧衍頓時一鬆。他讓連笙兒繼續往將軍府送拜帖,奈何陸輕聹一直未接。親自去送請柬也算是希望能見到陸輕聹一麵。沒想到自那日宮中相見後,再次見麵他已是彆人的夫。
“二拜高堂!”
顧衍從陸輕聹身上收回視線,轉身。
他從陸輕聹一出現,視線就落在對方身上,而陸輕聹察覺到他的視線僅僅隻是掃了他一眼,目光很快就落在她身前的遲景墨身上。
顧衍喜袍下的手指用力,心中有道聲音告訴他,不要再自欺欺人了。
“夫妻對拜!”
陸輕聹從遲景墨身上稍稍分神落在相對而立,正在鞠躬的新人身上。她伸手摸了摸胸口。心頭平靜,清晨那股“喜歡”多年的空落落已經消散。
“送入洞房!”
“郡、郡主。”
陸輕聹看向聲音響起的方向。
曹承從人群中踏出一步,有些拘謹地站在陸輕聹身前。他抬頭看了眼一旁視線落在他身上的遲景墨以及身後的秦易,道:“遲將軍,能否借一步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