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總不能說自己之前就有關注她吧?
還真是一個問題比一個問題更棘手。
“你喜歡我。”
“哎哎??”薑野手足無措起來,他也沒想到這個女人居然打直球,那些在心裡做了無數次演化的解釋流程就那麼卡在了半道上,他腦子一抽就開口說道:“你千萬不要聽那個女鬼胡說八道,像這些已經死去了的人已經不能夠算作人了,她們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停留在這個世界上不願意離去,懷抱著的未必是善意。”
“我當時說的觀察你其實就是,那個,嗯,就是為了觀察你會不會突然失控什麼的,沒錯,就是這樣,畢竟我和你綁定在一起,肯定還是要對這種情況負責的,要不然組織裡的人找來了,我對你一點都不了解,根本就沒有辦法能夠勸說他們。”
許歌一腳踩在了坐凳上,身體微微前傾,伸出食指抬起他的下巴,居高臨下的對上他的眼睛。
瞧著對方長長的眼睫毛顫啊顫,微微頜上眼瞼,一副任君采擷的模樣,許歌笑了。
現在她是真的相信這個人一次戀愛也沒有談過了。
還真是純情啊。
不敢相信,她之前居然被這樣純情的男人給搞的手足無措。
“你是不是很期待我吻下去?”
薑野眼睫毛一顫,瞬間睜大了眼睛。
許歌笑的很是明媚的樣子,收回了自己的手,輕描淡寫的撚著指腹:“可惜你這副模樣,我真是下不去口呢。”
薑野的視線落在她那輕輕撚動的手指上,那輕描淡寫的動作就像是撚在他的心尖尖上一樣,惹得他頭皮一緊,渾身發麻,宛如被撚住了命門,壓根不記得這對話宛如昨日重現。
許歌也不是斤斤計較的人,她這麼一句更是調侃意味居多。
對於薑野的解釋,她也是相信了的。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這句話是老祖宗流下來的,未必是完全正確的,卻也絕對是有道理的。
薑野出於對她這個目標的監視觀察,這一點無可厚非。
由於兩個人現在被特殊戒指綁定,他一定將她放在最優先級,這也是出於對他自己的生命的保障,這一點也是無可厚非。
更何況,女鬼小姐說的那句話未必是完整版本。
對此,許歌並沒有太多的糾結。
“下一次不必這麼搶著去送死,你要是死了,還得搭上我一條命,我既然敢拒絕回答問題,自然是有底牌的。”
薑野摸了摸鼻子,他是真沒想到許歌隻經曆了一場新手場就已經富得流油。
“這是我的鍋,我該背好的。”薑野還是解釋了一句:“如果不是因為戒指的原因,我和你根本不會被女鬼選中玩這個小遊戲,也不存在我替你挨刀這種說法,都是我自己搞出來的事情,是我活該挨這些刀的。”
最後,薑野自信一笑:“雖然我不好在副本裡動手,但是也不是什麼手段都沒有的,你也不要太小瞧我呀。”
許歌看了他一眼,沒有再說彆的,轉身走出了教室。
兩人離開了,這個教室又回歸寂靜。
許歌不喜歡被動,第二天一早,她就將任務給安排了下去。
IT男的任務就是他的專長,直接從網絡上收集有關於校園怪談這個學校裡的怪談,女白領和他一組,負責詳細記錄她們接下來都有可能會遇到什麼樣的事情,以及應對辦法。
鬼怪們的傳說會興起,自然是有個來龍去脈的,從根本上尋找她們忌憚的東西,這是解決辦法之一。
許歌則前往昨天那間教室探尋一行八人為什麼會留在教室裡的原因,並且查看這間教室和昨天晚上是否有什麼不同,查看這個世界的人對於怪談到底是什麼樣的反應,他們是否知道這種東西的存在。
薑野就被她派去查閱學校曆年曆代的學·生·資·料·檔案。
啤酒肚則出學校去外麵和那些小攤販打聽學校近些年來是否有什麼死亡事件。
其餘三個新人不願意出力,害怕主動去查找這些事情會惹上什麼禁忌,許歌也能夠理解。
她也不強求,反正能者多勞這種事情在她這裡是行不通的,現在不願意出力,到時候也彆怪彆人不帶他們一起玩就是了。
許歌剛走進教室,後排的紅毛小姑娘就湊了過來,神情很是猥瑣,小眼神滴溜溜的轉了一圈看著四周的人都在忙,沒工夫關注這邊,這才壓低了聲音,像搞什麼特務活動似的小聲開口:“怎麼樣?是不是很有用?”
許歌瞬間了然,看來這個紅毛是個知道內情的人。
她故意歎了一口氣,也沒說話。
紅毛立刻就非常熱心的巴拉起來:“我聽說很靈驗的,你該不會是膽子小,晚上沒來試吧?”
許歌故作不信,還激她一句:“你不會是被人騙了吧,這種事情怎麼可能是真的?”
果然,紅毛立刻就生氣了,拉著個臉:“我會被人騙?你也不去打聽打聽,這一片四裡八方的哪個不知道我蔣姐本事,敢騙我的人還沒出生呢!”
“這事兒玄乎著呢,我真聽人實驗過,保證親測有效,任何一對情侶都不能在她麵前說謊。”
“要不是你說你對象好像變了心,我能叫姐妹你去?我都不稀罕告訴你!”
“彆看學校明麵上禁止不給人說,可是實際上隻要是在二中上過學的人,哪個不知道二中邪門著呢!”
許歌有點搞不懂這些人的腦回路:“既然學校裡有這麼恐怖的事情,你們事先都知道,怎麼還要到這個學校來讀書啊?”
一個怪談滿天飛,所有人都知道的學校,居然沒有倒閉?
也是很神奇了。
“你還沒說你昨天到底是什麼情況呢?”
許歌直覺自己不該說出昨天晚上的事情。
彆看教室裡的人好像在各忙各的,實際上一個個的耳朵豎著呢,隻怕都在等著她的後續,也就是這個紅毛覺得大家都在忙,沒瞧見彆人看書都看半天也沒見翻書的。
這些人似乎對於怪談有一種奇怪的興奮。
“我們昨天什麼也沒有遇到。等到熄燈號響了以後,整個學校一片黑暗,我們幾個人待了一會兒之後沒有彆的動靜,我們就各自回宿舍了。”
“真的?”
“真的。”
聽眾們都很失望,就仿佛再說怎麼會這樣呢?
這些人的反應未免太不對勁了。
許歌默不作聲的將這點記在心裡,隨後開始閒聊打聽:“你是聽誰說的啊,當時怎麼說的?我幫你參謀參謀看看你是不是被騙了。”
紅毛也沒有多想,立刻就眉飛色舞的講述起來:“我是聽我表姐的朋友說的,我那個表姐的朋友就是從這個學校考出去的,當事人現身說法,我還能騙你不成?”
“據說這位怪談她生前是就是這個學校裡的學生,後來因為向當時的一位學長告白,學長因為玩遊戲輸了的懲罰就答應了她的告白,這事兒被她知道了,於是她就找到了學長詢問真相,結果觸怒了學長的追求者們,被碎屍粉刷在了天花板上。”
說到這裡,紅毛指了指燈具那一塊被水跡侵染出來的顏色說道:“看見了嗎?據說就是那一塊,後來被發掘了出來,又重新粉刷過的,所以才會顏色不一樣。”
許歌:……
那明顯是因為這個班級就在最高層,樓上就是天花板,學校的防水沒做好,所以才會頂層滲水,怎麼到了紅毛的嘴裡就成了鐵證?
抬頭看天花板的不止一個兩個,大家都在看。
許歌更是無語。
她隻好繼續問道:“你知不知道那個同學叫什麼名字?”
紅毛撓了撓臉頰,表示不太清楚,她可以去問問那個表姐的朋友。
許歌本以為這件事情就到此為止了,然而還是她太天真了。
紅毛繼續說道:“這個學校的怪談可不止這一個呢,你膽子那麼大,要不要和我一起去探一探其他怪談?”
這要是拒絕,紅毛絕對會自己一個人行動的,到時候隻怕就不會那麼容易解決了。
許歌隻得先答應下來。
她覺得,這些學生那麼八卦又好奇的原因肯定都是閒的!
作為一個對於社會有用的人,她決定鞭策這些祖國的花朵往正道上走。
走到陽台上之後,許歌掏出手機給啤酒肚男人打了個電話:“老陳嗎?”
“嗯嗯,是不是又發生什麼事情了?”哪怕隔著電話都能夠聽到他害怕的吞咽口水的聲音。
許歌回想了一下,自己並沒有說什麼,隻不過是叫了一聲老陳吧?
不過這也不妨礙什麼,她忽略過去,直接開口說道:“你去書店訂一批五年模擬三年高考,再訂一批黃岡衝刺考卷,每科都訂,多訂一些,務必讓祖國的花朵接受到知識的灌溉。”
啤酒肚男人:這是真的狠啊,不怕把這些小花朵給澇死了嗎?
他摸了摸肚皮,照辦了。
反正許歌不像是會做無意義的事情的人,既然這麼正兒八經的吩咐出來了,那肯定是有這個必要,那就祝福這個學校的學生吧。
他跑了好幾個書店才訂到足夠多的試卷,然後讓書店以未署名好心人的身份將這些課外試卷全部捐給二中。
因為錢給的到位,老板們動作很是麻溜,下午第一節課的時候就有一小皮卡車的資料書送來了。
接受到這批捐贈的校方都蒙了。
更蒙的是書店老板們還專門轉告了好心人的話:一定要讓這些祖國的花朵好好的接受知識的灌溉,如果這些不夠,他還可以再送。
這是多大仇多大怨啊。
不過白得的資料不用白不用,校方很快就把這些資料分發了下去,務必讓每一個學生都接受到知識的灌溉,並且還是要抽查的那種。
校方重視,老師自然也就不敢忽視,很快各科試卷就分發了下來。
看著快要一厘米厚的試卷,紅毛焉了,渾身上下每個細胞都寫著難過,然而她不敢不寫,畢竟老師的身後還站著決定學生生死的家長呢。
“那麼多的試卷,肯定寫不完了。”她突然坐起來,抓狂的抓著自己的頭發:“我還想今天晚上去探險呢!辣雞老師是不是知道我的計劃了?居然一下子發那麼多的作業下來!”
許歌微微一笑,深藏功與名。
果然是閒的,你瞧現在不就乖乖寫作業,不搞幺蛾子了。
夜如期降臨。
幾個玩家在教學樓碰頭。
三個新人沒來,抱著僥幸心理跟著學生們一起回宿舍了。
“我們這邊搜索到真真假假許多的怪談,但是來源大多都五花八門,並沒有什麼統一來曆。”
IT男並不善言辭,說話的是女白領,她將手裡整理打印出來的文件遞給了許歌。
或許是因為工作習慣的原因,她整理出來的資料十分的乾淨,一目了然。
許歌隻匆匆的掃幾眼就能將這三頁紙的怪談來龍去脈給看完,確實如同女白領說的那樣五花八門,來曆並不統一。
啤酒肚男人看她已經看完了資料,很自覺的開口說道:“我和周邊的小攤販們打聽了一圈,然後找了在學校門口賣的三十多年的包子的老板家聊了一上午。”
許歌看了他一眼。
啤酒肚男人立刻反省自己:“哎,都是我打官腔打多了,我直接說重點。”
“那對老夫妻說,這個學校早些年是沒有那些什麼傳說的,也沒有死過人,後來是先有了傳說,才開始慢慢的出人命,隻不過校方為了招生考慮,將這個消息給掩蓋住了。”
“你確定是先有的怪談再出的人命?”
啤酒肚男人點了點頭:“我確定,當時打聽的清清楚楚呢。除非老板撒謊騙人,否則我沒可能聽錯。”
了解到這個情況,許歌心裡已經有了些許猜測了。
她轉而看向薑野:“你查的事情呢?”
薑野:“我查過了,整個二中自成立開始到現在叫做林木木或者是諧音能夠算得上叫林木木這個名字的一共十二個,每一個都成功的考上了大學,並沒有一個中途輟學了的。”
“為了防止遺漏,我還專門翻過了往年的招生記錄,確保沒有更多的叫做這個名字的人進入學校。”
所以這就有趣了。
一個無中生有出來的林木木。
許歌揚起玩味的笑容來,將手中的文件又翻了一遍,拍在手上嘩啦啦響:“這個裡麵會有多少是無中生有出來的呢?或者說,有多少個怪談是真正存在過的呢?”
所以,遊戲提示的‘收集怪談的時候,請注意分辨真假’會是這個意思嗎?
“姐,你這是打算?”
許歌笑著點頭:“沒錯,我這是打算去找這些怪談們談談心呢。”
女白領表情炸裂了。
她沒想到許歌那麼生猛,居然要主動找上門去和那些怪談們談心。
可是一想到被許歌薅住頭發像拎小雞仔一樣的林木木,女白領一下就激動起來了:“姐,你這是還有什麼後續計劃嗎?需不需要跑腿的?”
“沒有計劃,不需要,不聽話的孩子多半是欠打,揍一頓就老實了。”
“六六六。”
“六六六。”
“六六六。”
三條鹹魚發出了來自靈魂的呐喊聲。
許歌:“……”
雖然話是這樣說,她也並沒有完全的把握,不過是手裡救命道具比較多而已。
“你們先回去休息,注意觀察幾個新人,假如有人問起昨天晚上的事情,一口咬死了什麼都沒發生,我們隻不過是在教室裡待了一段時間就回宿舍了。”
“好的。”女白領點了點頭,並且說道:“如果她們想要把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說出去,我也會打斷她們的,保證不會讓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流露出去。”
兩個男士跟著點頭。
瞧著這位女白領業務能力又強,又那麼有眼力見兒,許歌真想將人給挖到自己公司裡去。
隻不過不患寡而患不均,她現在對女白領特殊對待並非是好事情,隻怕到時候人心散了不說,還會給女白領樹敵。
“你放心,我們保證一覺睡到大天亮!”啤酒肚男人到底是經曆過二十一場遊戲的,他直接掏出一瓶安眠藥來:“兩片安眠藥吃下去,保證床頭有人蹦迪都不會醒。”
許歌:“這樣也好。”
果然小人物也有小人物的智慧,啤酒肚男人雖然沒有什麼大本事,能夠搞到安眠藥這種控製藥物,他也算另類的厲害了。
三人將安眠藥分一分,然後就分開回宿舍了。
她轉頭看向依靠在牆壁上安靜把玩著打火機的薑野:“既然你不能出手,不如回去睡覺?”
薑野:“那不行,我得跟著你,這樣才可以掌控你身上的內核變化。”
他有十分正當的理由,許歌也不好再說什麼。
她扭了扭脖子,開了開肩膀,壓完左腿壓右腿,然後原地彈跳了幾下,一副要為接下來的大動作熱身的模樣。
想到昨天晚上那個鬼怪的可憐樣子,薑野心裡已經在心裡為接下來的鬼怪們點上一排蠟燭了。
許歌拿著女白領整理出來的文件,有一個算一個的找上門去了。
第一個遇上的就是‘人工湖邊洗頭的女人’。
這個女人穿著一件老舊軍綠色的小棉襖,整個人就像是還在冬天一樣,張口就呼出一團一團的白氣,頭發還濕噠噠的,正在滴著水。
可是等人仔細看過去的時候就會發現,那哪是滴水啊,分明是一個又一個小蟲子在往下掉。
有一說一,挺惡心的。
許歌還真不敢上手去薅。
她站的遠遠的,看著這個女人飄了過來還趕緊喊住她:“你彆過來!再過來我可就不客氣了!”
洗頭女人一聽,還以為許歌怕了她呢,麵上浮現出一個得意的笑容來,根本沒有停下來的意思,甚至打算變本加厲,讓許歌知道什麼叫做害怕。
“我死的……”
“你說你一個女孩子怎麼那麼邋遢?都生蟲了你不知道清理清理的嗎?還是你挺享受人蟲一窩的感覺?你可給我離遠點兒,你不講衛生我還要講衛生呢。”
“真不知道你這樣的怪談是怎麼出現的,怎麼你們學校的人都不愛乾淨還是怎麼滴?一個比一個獵奇!”
“莫非你是臟死的?那是死的挺難受的!”
“我看你也彆拉著彆人洗頭了,全校估計就你最臟,你還是拉著自己去洗頭吧,把你那頭好好洗洗,免得出門丟人!”
“啊——!!!!”
女鬼氣炸了。
士可殺不可辱。
她尖嘯一聲,指甲暴漲,直接就朝著許歌撲了過來。
“真特麼惡心!”
“我聽說,洗頭女人最愛乾淨,每天都要把自己洗一百遍,洗冷水還怕洗不乾淨,還要洗開水,不知道你是從哪裡燒的開水在哪裡洗的澡啊?”
“不不不不不!!!!”
作者有話要說:許歌:小樣,冷水冷不死你,開水也叫你脫一層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