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穿著保安製服的中年男人麵色不虞的看著許歌和薑野,手裡的電擊棍啪的一聲敲在門上:“小鬼頭,大半夜不睡覺這是乾嘛呢?”
他看了許歌一眼,又掃了薑野一眼:“你們兩個哪個班的?是不是在搞對象?這大半夜不睡覺該不會是翻牆進來的吧!?”
他嗶哩吧啦的問的了一堆,暴躁的拿著電擊棍敲了敲門,側過身體讓兩人進來:“先進來再說!我給你們兩個登記一下,等會兒就叫你們老師來領人!”
說完,他就直接轉身進了屋,把幾個抽屜都翻了一遍,找出了登記本和筆扔在了桌子上:“趕緊寫,彆磨磨唧唧的。”
許歌:……
虧得她剛剛還將自己驚的冷汗都濡濕了後背。
哪怕她根本沒辦法察覺到恐懼這種情緒,也被身體本能反應給搞得一驚一乍的。
對上薑野投來的詢問目光,許歌穩住了。
這種事情怎麼可能會說出去,絕對不會說的,打死也不說。
她十分端得住的拿起筆在本子上做了登記,然後讓開座椅,把筆交給薑野。
走進隔間的保安端著兩個一次性紙水杯走了出來。
水杯上還在冒著熱氣。
他將水杯遞給兩人:“彆看現在天氣熱,夜裡溫度可不高,你們兩個穿著短袖短褲的,還是喝點兒熱水比較好。”
許歌接過水杯捧在手裡,乖乖的在一旁的長椅上坐下,仿佛真是一個被逮到的乖巧高中生一樣。
她小小的抿了一口熱水這才開口說道:“原來保安大叔你們夜裡也要值班的啊。”
保安有些沒好氣的說道:“是啊,防止你們這些兔崽子半夜翻牆出去乾壞事!”
許歌‘偷偷’瞥了他一眼,乖巧的說道:“大叔你看起來好疲勞了呀,要不然你先去睡好了。”
“都值了一個月的夜班了,能不疲勞嗎?!等你們老師將你們兩個領走,我就去休息。”
他起身走到薑野的身邊,低頭看了一眼填寫在班主任老師欄裡的名字,掏出一個淘汰的智能機翻閱起電話錄。
很快他就將電話撥了出去,然後走到了窗戶邊上去打電話,偶爾說兩句還要回頭看一下兩人。
兩人對視一眼,他們都沒有發現這個保安身上有任何的異常。
但是在保安的眼裡,他們兩個就是這個學校的學生,這肯定是有問題的。
白天的時候,在同學的眼裡,他們兩個也好像就是這個學校的學生一樣,班級裡的同學並沒有任何一個人覺得不對勁。
偏偏同樣的玩家,啤酒肚出門去和門口小攤販拚了一頓酒,小攤販老板和他稱兄道弟,也沒有覺得半點兒有問題,可見在小攤販眼裡,啤酒肚就是一個成年男人。
到底問題出在哪裡呢?
總覺得好像隻差一點點就可以戳破這一層薄薄的紗看到真相了。
沉思的大佬被半夜叫起脾氣暴漲的班主任製裁了。
更年期的女人不好惹,半夜被叫起,還有著起床氣的更年期女人更加不好惹。
她身上匆匆套了一件外套,頭發隨意抓了個團子甩在腦後,伸出手一邊揪著一個,對著保安道謝又道歉之後,麵無表情的領著兩人往家裡去了。
“能耐了啊!今天發下來那麼多的試卷都打擊不了你們半夜偷偷翻牆出寢室搞事情的心是吧?”
教師宿舍雖然屬於學校卻並不在學校內部,而是在食堂邊上的另一條路延伸出去的後門邊上一棟樓,這邊也是學校出資建設的,隻不過有些偏僻,不太好安排,最後就成了教師宿舍。
每個老師分到的房子也不算太小,再加上班主任是和她老公一起住,所以她家的房子就要大一些,有三室一廳,她的子女都在外麵買了房子,次臥就被空了出來。
現在已經是大半夜,她也不好去叫宿舍管理員阿姨起來開門,就隻好將這兩個不省心的帶到自己的家裡了。
明明是一條很偏僻的路,一路上卻沒有遇到半個怪談。
許歌和薑野對視一眼,暗示他去和班主任套近乎,自己再去翻了一遍資料。
這個學校的怪談分布範圍還真是奇怪,基本上都是學生們會去的地方,像家屬樓這些學生基本不會來的地方就一個怪談都沒有。
莫非這些怪談是專門針對學生的嗎?
還是這個學校的老師們身上有什麼奇怪之處?
班主任爬上了三樓,掏出鑰匙開了門。
她的丈夫這會兒也起了,四五十歲的男人頭發卻是白了大半,可見他當班主任也是一個操心的。
他迎麵走了過來,將不鏽鋼保溫瓶遞給班主任,掃了兩人一眼,笑著說道:“小情侶半夜睡不著出來約會?”
許歌:……
隻要手上這個戒指一直帶著,任何一個看見她和薑野的人都會以為他們兩個是一對是吧?
這辣雞的戒指,也就這種亂七八糟的作用了。
“老師,我們其實是出來探險的。”
薑野開口了,許歌就沒有再開口,而是乖乖的捧著一次性水杯坐在一旁,隱晦的打量著兩個老師的表情動作。
班主任的丈夫笑了,很是爽朗的笑容:“嗨,我像你們那麼大的時候,也恨不得將整個世界都探索一遍,覺得自己無所不能,隻不過你們要探險可不能選大半夜,小孩子不睡覺容易長不高。”
從他的表情和語氣來看,他是真沒將探險當做一回事。
那麼,他是不知道這個學校有怪談的事情,還是其他原因呢?
兩人對視一眼,薑野繼續問道:“老師,那您給我們講講唄?在還沒進入二中之前,我們都聽說了好多有關於二中的離奇故事了。”
班主任的丈夫也是個好為人師的,大半夜有人要聽他講故事,他也沒生氣,而是看了次臥裡正在鋪床的班主任一眼,笑嗬嗬的搖了搖頭:“不行,你們老班可不許我瞎說。”
“那就是說明二中那些傳說都是真的咯?”
“這麼和你說吧。”他麵上笑容不減:“你看這些傳言傳了多少年了?十來年總是有了吧?老師我在這個學校教書二十多年了,一次奇怪事情都沒有遇到過。”
“你再仔細品一品那些離奇傳聞,哪些不是因為學生不遵守規章製度搞出來的?”
許歌捧著杯子問道:“那這些傳聞其實是老師們搞出來嚇唬學生,好讓學生們乖乖聽話的嗎?”
他卻又搖了搖頭:“至於源頭是從哪裡來的,我們並不知道,反正不可能會是老師搞出來的,大概率是那些調皮的學生們搞出來的惡作劇吧。”
說道惡作劇他還笑了,是真的半點兒沒有將傳言放在心裡的樣子。
他壓根不相信任何怪談。
“行了,你們老班也把床鋪好了,你們兩個快去洗漱,男生和我睡,女生和你們老班睡。”
許歌已經很多年沒有和人一起睡過了,哪怕身邊睡著的是氣息平緩沒有不良睡覺習慣的班主任老師,她也有些睡不著,在床上翻來覆去的,就是沒有半點兒睡意。
班主任閉著眼睛開口:“你要是實在睡不著,我這裡還有兩套奧數試卷,你要不要去寫一寫?”
看來她也知道學生看到各種試卷就犯困的說法。
許歌搖了搖頭,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她這個純屬習慣問題,克服一下就好了。
“你現在年紀還小,不要早戀。這個年紀還是學業更加重要的,不同的年紀做不同的事情,想要談戀愛,等你長大了,你不談,你家裡人都恨不得替你去談。”
“老師,我真的沒有。”
“嗯,老師相信你。”
班主任老師不如她丈夫那麼隨和,眼看著天就這樣聊死了也就歇了開導學生的心思,拍了拍許歌的肩膀,獨自翻身背對著她睡了。
或許是因為背對的原因,那種與陌生人同處一床的彆扭感覺消失了一些,她也翻了一個身,側著身體睡著了。
第二天一大早,許歌就醒了。
隻是班主任醒的更早。
磨砂玻璃拉門隔開的廚房裡咕嘟咕嘟的煮著粥,米香味兒飄滿了整個屋子。
班主任則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彎腰正在批改著試卷,看樣子已經批改了一大半。
薑野起的比她要早,這會兒正在幫班主任老師整理試卷。
他聽到動靜轉頭看向次臥門口,就看到了開門走出來的許歌,臉上綻放出一個笑容來:“你醒啦。”
還在改試卷的班主任也抬頭看了她一眼,推了推眼鏡,繼續批改試卷,隻抽空招呼了一聲:“醒了?趕緊吃早餐吧。”
班主任的丈夫正好端了一碗粥出來,還給她端了一碟小菜。
許歌有些不好意思:“真是給老師您添麻煩了。”
“沒事,吃吧。彆看你們老班嚴肅的樣子,實際上她也是希望你們好。”他說完又進了廚房,拿著不鏽鋼保溫瓶走出來放在班主任的右手邊:“你等下記得喝,我先去學校了。”
“你們兩個趕緊吃,要不然早讀要遲到了。”
都招呼到了,他才換上鞋子拿著保溫杯出了門。
“師公他怎麼看起來好忙的樣子啊。”
“他教高三,你們這些小崽子,一個不留神就惹事,可不得時時刻刻盯著麼。”
許歌有些不太好意思。
幾口喝完了粥想要幫忙,這邊班主任卻已經自己忙完了,薑野自告奮勇幫忙拿試卷,她也沒拒絕,帶著兩個學生去學校了。
兩人對視一眼,確定等會兒再交換信息。
送到辦公室以後,班主任也沒有一直逮著他們兩個人說教,隻揮了揮手叫他們兩個不要遲到,就放兩人走了。